式超过了对戎事的投入,教育经费为1577万银,而大明整体军费,包括陛下给京营、水师的额外恩赏,为1432万银。
这笔投入实在是太庞大了,朝中已经开始对丁亥学制,出现了反对的意见。
大明本身是有教育体系的,私塾和家学堂,哪怕是万历维新对各方面人才需求在极度增加,但丁亥学制的投入实在是太庞大,而丁亥学制的产出要二三十年后,才勉强称得上是到收获时间。
有人说,高启愚是拿朝廷的银子,砸自己的名声,过于昂贵是现实,这种指责十分的诛心,但高启愚无法反驳。
十年树木百年树人,超长期、大规模的投入,连高启愚本人,都对丁亥学制有了一定的怀疑。
这条路真的对吗?走在迷雾中的行人,面对看不到任何前路的岔路口,总是会有些迷茫和自我怀疑。
哪怕高启愚这种经历过尸山血海考验的人,也会问自己,这不是他不够坚定,是过于沉重的代价,让他对未知有些畏惧。
恐惧源于未知。
朱翊钧不同,他的眼前没有迷雾,他的目光洞穿了六百年的时间长河,他知道这么做一定是对的,他对前路从没有迷茫,他知道重金投入的回报是什么,远超投入的超大规模收益,利于整个大明。
“朕来想办法,少宗伯不必过分的焦虑。”朱翊钧仔细思索了下,忽然想到了申时行口中的庞然大物。
即便是垄断资本已经形成,在朱翊钧眼里,怎么看,都像是长得非常肥美,待宰杀的猪,穷疯了,一定会将屠刀挥落。
他意识到,在封建帝制下,超大规模的垄断资本,确实难以形成,盯着这头猪的人,实在是太多了,他皇帝饿,官选官、势要豪右就不饿了吗?
况且大多数情况下,肉食者们总是,不饿也吃。
饿了才进食,那是动物,大明肉食者们,从来不觉得自己吃得多。
“陛下,如果不削减膏火银、无息银、营造之费,每多建一所学堂,就多一份支出,需要的银子,实在是太多了。”高启愚面色十分为难的说道:“陛下,这不是一时急缺,是一直缺,越营造越缺,丁亥学制越推行越缺。”
朱翊钧摇头说道:“可是减了这些,公学堂和私塾,还有什么区别呢?不都是老爷家的孩子们,才能读书识字?咱大明百姓也是人,当然朕明白你的想法,朕再缓思一下,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说。”
高启愚是担心日后银子缺口随着丁亥学制的规模,越滚越大,削减这些,的确有陛下说的这些弊病,但日后税赋提高后,进行找补,从蒙学堂,到中学堂,额外增补。
“臣告退。”高启愚再俯首,离开了通和宫御书房。
他面圣四件事,会试、孙克弘、垄断资本、丁亥学制,陛下对前三件事做出了具体的决策,对最后一件事,还处于犹豫的阶段。
本来按着高启愚的规划,海外开拓的获利,能填平教育这个窟窿,但现在看,他太低估教育的昂贵。
按照眼下投入,大明所有增长税收,都抹不平丁亥学制造成的窟窿,甚至这个窟窿会越来越大。
他甚至一度怀疑,自己是不是御史们口中那个沽名钓誉的佞臣。
高启愚的建议是对的,是基于大明财税收入的现状去考虑,他不是忘记了万民的佞臣,是当下大明微薄的生产力,无法支持这一皇图霸业的推行。
朱翊钧在深思熟虑之后,最终确定了削减,而且是高启愚建议的削减程度,减少一半,朝廷需要将丁亥学制的规模铺开,让规模更大,提供足够的人才,供给大明使用。
“人力终有穷,万事不由己,枉费执着。”朱翊钧在朱批之后,将朱笔放下,将奏疏递给了冯保,让他下章内阁礼部办事。
其实内阁大臣、文华殿大臣、礼部部议,早就确定了削减的共识,只不过没人敢跟陛下提。
陛下的内帑从来都不是无穷无尽的,丁亥学制当下十八所大学堂、一百七十六座师范学堂,其中过半在建,这等规模,这已经是陛下倾尽所有的结果了。
没人敢提,但现实困境摆在这里。
“天地不平心不甘,区区八十一难而已。”朱翊钧振奋了精神。
他当然知道会遭到困难和阻力,他当然知道这条路从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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