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为金融资本,他们对新技术不再畏惧,更多的是进行金融投入,同化新技术成为自己的一部分。
但金融资本依旧畏惧来自权力的绞杀。
金融资本更进一步,是和权力互相矛盾且互利互惠,在长期博弈中,完成垄断、金融、权力的合流,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,蜕变为官僚寡头资本。
我即是权力,权力即是我,自此,就不必畏惧来自权力的绞杀了。
官僚寡头资本,是资本的高级形态,但仍然不是资本的最终形态。
完全控制所有人命运的‘终产者’,是人们幻想的资本最高形态。
大概脉络示意图
当下,大明松江府仍然处于中小工坊还没有破产的边缘,即便是申时行这样的人中龙凤,他能看到的也就是垄断资本的身影,这不是申时行才能不行,是他真的没见过这些东西。
朱翊钧是亲眼见过,所以他对这些事儿,心里有数。
“或明立章法以束其行,或另辟商途以分其势,更须广布耳目,深植爪牙于诸省商埠。你说的这些,都很好,少宗伯你这几个办法,都很好,此事也不急,慢慢筹谋就是。”朱翊钧给了高启愚一个任务,这事儿,一点点的做。
维持中小经济体的活跃,有利于市场的高效运转。
看不见的大手固然厉害,可大明看得见的大手——大明军,是物理层面的厉害。
一般而言,只有到了官僚寡头资本的情况下,皇权才会被威胁。
但朱翊钧这个人,就是杀性重,就是贪婪,就是喜欢银子,就是料敌从宽,出现了垄断资本,朱翊钧一定会出手,皇恩碎地拳,一拳打碎它,强行勒令其拆分,不允许他们形成事实垄断。
因为一旦形成了事实垄断,他们就会开始索求政治权力,开始对皇权蹬鼻子上脸,朱翊钧怎么可能忍受有人对自己蹬鼻子上脸,这等同于他这二十年勤政、二十年习武、二十年尚节俭的苦,全都白吃了。
而且一旦形成了事实性的垄断,工坊的匠人,就没法活的像个人了,连活成牛马都很难,毕竟牛马病了,主人还要找兽医看病,牛马得自己去惠民药局。
事实垄断的危害,就是生产关系开历史倒车,从自由雇佣关系,向强人身依附关系的倒退,人会变的比牛马还不如,命如草芥。
这和道德也没有什么关系,也非危言耸听,朱翊钧为自己皇恩碎地拳找理由,大明乡贤缙绅和佃户之间的关系,就是铁证中的铁证。
高度封闭和低效流通的小农经济下,乡贤缙绅完全对田土垄断后,他们是如何对待佃户?让人给狗披麻戴孝,让人给狗哭坟,让人给狗守孝。
这大抵就是权力高度集中、郡县帝制的局限性了,朱翊钧这个皇帝不喜欢垄断资本,就不允许这个庞然大物出现。
朱翊钧和高启愚深入沟通了丁亥学制的问题,眼下丁亥学制的推行,主要还集中在了师范学堂筹建,要想实现三级学堂,就需要重金投入师范学堂,培养教师。
按照高启愚制定的丁亥学制,大明要在所有的县城,都建立一座师范学堂,每一个师范学堂每年可以培养五百名教师,可是,大明每一个府营造一个师范学堂,已经超出了当下大明财政可承受的范围。
这种结果,就导致:大明完全无法在乡、镇、村一级建立足够的蒙学堂。
朱翊钧略微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,摇头说道:“钱的问题,朕再想想办法,再想想,学堂营造不能停,学堂的膏火银补助不能停,对大学堂的无息借款不能停。”
高启愚的意思是,减少学堂营造数量、减少对学子的膏火银补贴,减少对大学堂的无息贷款,来增加师范学堂的数量,培养更多的师范生。
这是一种退而求其次的办法,无论减少哪一个,都是给知识增加门槛,让更多的百姓无法入门的门槛。
就这个无息贷款,一旦减额,立刻马上就有明明有足够才智,却上不起大学堂的学子,被筛选掉。
“臣有罪。”高启愚面色忧虑的说道:“臣在制定丁亥学制的时候,有些太想当然了,知道教育很贵,但臣没想到会这么贵。”
高启愚当然知道贵,但贵到这个地步,实在是超出了高启愚的预料。
去年一年大明对教育的总投入正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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