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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的占了大多数。她用胶带把纸箱子打了包,全都推到那阿姨面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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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老头儿挺起派,挺着肚子往前走,招手打了辆出租车。三个小的串成一串被轰进车后排,孙祁瑞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您怎么出来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屋里闷,想回家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哼,”傅乔木眼圈红着嘴上还不消停,“我看您是烟瘾犯了人店里不让抽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孙祁瑞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,觉得自己这个师父当得毫无威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家三个人都去过。熟门熟路上了楼,门上贴的对联和福字还都是老爷子自己写的。傅乔木倒是不见外,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喝。

        孙祁瑞开门见山:“你是不是喜欢窦思远那臭小子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有。”傅乔木字正腔圆地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虚伪,”邵雪鄙夷,“乔木姐你问问去,除了郑叔叔,咱们这拨人还有谁看不出来你们俩暗生情愫?”

        郑素年:“你们对我爸是不是有些偏见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孙祁瑞息事宁人:“行啦,乔木,你能不能告诉师父,你喜欢思远什么呀?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一问可把傅乔木问蒙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喜欢他什么呢?窦思远不浪漫,一根筋,长得倒是挺顺眼,可离帅气还差了个十万八千里。现代人谈恋爱都说要找个绩优股,可窦思远他哪有升值的迹象?

        于是,傅乔木诚恳地摇摇头:“我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知道就对了,”孙祁瑞一乐,“能一二三四列出来的那是做买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眼前坐着三个人事不懂的小年轻,孙祁瑞往沙发上一靠,忆起往昔峥嵘岁月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咱们现在啊,太功利。不过也没辙,现在天大地大有钱最大,哪像我们年轻的时候,还讲讲理想,讲讲感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们别看我一天到晚骂思远,我其实挺喜欢他的。这小子像我年轻的时候,有股轴劲,认准什么就不回头,也不玩那些阴的花花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孙祁瑞指了指书架:“素年,去帮我把那相册拿过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郑素年应了一声,从书架上够下来一个硬壳相册。蓝封皮,前面的照片都是黑白的,到后面才零星有几张彩色的全家福。

        孙祁瑞打开一页,指着一个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说:“这是我老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三个人都是一愣。

        孙祁瑞的妻子死得早,那时候邵雪还没出生。老头儿不太愿意提,这拨年轻人更不好问。外面下着雪,孙祁瑞摸了摸照片上女人的脸,没什么悲喜地说:“那时候有个拍卖行来找我,开高价做文物鉴定,我就回家问她。我说媳妇,你希望我做什么呀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当时我儿子要出国,家里正给他凑学费,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。可是她就跟我说:你做你觉得有价值的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觉得什么有价值?去拍卖行做鉴定,挣得多,可这辈子眼界也就到顶了。但是留在修复室,我还能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句话一出来,三个年轻人都是一愣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老匠人活了一辈子的人生信条,是几十年才琢磨出来的一句话。

        现代人讲效率,讲钱权名利,谁跟他们说过:你们要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?

        “现在这个世道,比我们那时候功利太多了,到处都是诱惑,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。他年纪轻,看见别人挣大钱开好车,难免心里不平衡。你喜欢他,给他介绍工作也是好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那真的就是思远想要的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年轻气盛,未必不对钱权渴求,可是权衡之下,仍觉得这些东西比不上他手中的瓷器来得珍贵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看上的,就是思远骨子里的这股傲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乔木,他要是没有这股子傲气,你也未必喜欢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傅乔木怔怔地听了半晌,终于绝望地扶住额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师父,您说我这眼光,怎么就看上了个傻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思远可不傻,”孙祁瑞笑了笑,“他是大智若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,孙祁瑞便把他们送走了。儿孙自有儿孙福,他说得再多,后面的也得靠他们自己领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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