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怪得着我吗?”他直喊冤,“又是她那不着调的油画系师兄吧?那人不靠谱,我早就看出来了,平白无故送什么玫瑰花啊?”
“怎么就平白无故了?”孙祁瑞大怒,“榆木疙瘩不开窍,我都听见了,人家年轻人都说今儿是520,谐音那个,那个嘛!”
他捂着头恍然大悟,继而闷闷不乐地转向了手里的瓷器。
窦思远可算是冥思苦想了一下午,一下班就溜了。傅乔木抬眼看着他的背影,鼻子里哼了一声。
第二天一上班,她发现桌子上摆了一个绿塑料瓶,就那种饮料瓶剪了一半,里头栽了一团绿糊糊的东西。
她把修复室的灯一打开,凑近了一看——
一坨仙人球。
她倒是也不想用这量词,可她活了这么大,还真没见过这么,且这么黑的仙人球。窦思远跟外头打了杯水回来,笑得跟朵花似的凑到傅乔木跟前。
“我送的。”
她忍住没翻白眼:“看出来了,不可能是别人。”
“我特意去花鸟市场给你买的,那店主说这个最好养活了,而且活得特别久。”窦思远挠挠头,好像放下一桩心事,“喜欢不?”
她看着窦思远那一脸真诚的笑,突然就有点不忍心了。
“还行,就放那儿吧。”
纺织品修复组,康莫水拿着喷头给那玫瑰花喷了点水。
“哎,乔木不要这花了?”郁东歌上班看见问。
“啊,她说放咱们这儿就行了。”
“这孩子,人家送的花也不自己收着。”
“那可不就是对那男的没意思嘛。”
“我也不喜欢,油头粉面的,不如思远。”
“就是。”
04.
邵雪中考前三天,学校放了假。
郑素年的文化课一点问题没有,早早报了艺考集训,现在正在五环外一间画室起早贪黑地练基本功。放假那天,他趁着午休给邵雪打了个电话。
“我们明天要出门写生,你中考的时候我怕是回不去了。”
“没事,你回来不也就是见一面吗,能顶什么用啊。”
“嘿,你,”电话那边传来笑声,“把我的作用说得这么微不足道。”
邵雪也笑了。
“你们啊,就当我是去参加一模拟考,这样心态比较平和。”
“行,模拟考加油。”
挂断电话,旁边的室友催着他赶紧收拾行李。郑素年把几件换洗衣服丢进背包,忽地抬头问道:“咱们写生那地方旁边就是潭柘寺吧?”
“是,不过没说要去。”
他点了点头,把画具也装好放了进去。
郑素年家旁边其实就有画室,他报这个纯粹就是图一个清静。校区偏,住了不少外地过来的考生,里面甚至有几个二十多岁的。
一问,考了美院好几年了,还在考。
他小时候学过素描,后来就没正经学过美术。大概是因为从小到大十几年接触的都是做这行的人,许多东西一点就透,过了基础关画的东西自带灵性。带他的老师做培训七八年了,拿着他的画抬眼看他:“想考美院?”
他觉得招摇,低声应了一句。老师拍拍他的肩,语重心长地说:“后半年掉层皮,有戏。”
看他苦笑,老师摇摇头:“别笑,有的人掉了两层皮也未必能上。”
夏天草木茂盛,老师看了几个地方便安排他们去山里进行两天写生。住的是山上一处农家乐,女孩半夜一开灯看见房顶趴了只壁虎,叫得半栋楼的人都醒了过来。
这么一折腾,大家也不睡了,聚在一间大点的房里打了通宵的牌。那个二十来岁的考生问郑素年:“你多大?”
“十七。”
“岁数真小,”他笑笑,有点落寞,“羡慕呀。”
“杜哥,”跟他一块的男生问,“你非得考美院啊,换个学校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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