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坐在他车后座上捧着一包“小浣熊”啃得嘎嘣作响,“她本来以为因为非典这学期会取消期末考,压根儿没复习,结果被忽悠了。这不,数学成绩出来了。”
“那她现在的心情够复杂的,”郑素年叹了口气,“承受着成绩的压力,还坚持要排队把这羊肉串买下来。”
彼时,稻香村还没取消他家卖肉串的那窗口。鸡肉一块五,羊肉两块,量大份足撒着辣椒油,牛皮纸一裹,肉香四溢。张祁“嘎嘣嘎嘣”嚼完了最后一块方便面,语重心长地表示:“其实我能理解小雪。你别看‘稻香村’这百年老字号,我觉着他现在是靠卖这羊肉串盈利的。就现在这销量,麦当劳倒闭了都轮不着他。”
张祁看了一眼一脸生无可恋地啃着羊肉串走过来的邵雪,伸出手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:“看看咱邵雪同学,郁阿姨怒于面前而不改色,该吃吃该喝喝,心理素质得多强大啊。”
“滚!”
郁阿姨愁。
班主任上午刚给她打过电话。全班五个数学不及格的,邵雪光荣地成了这五分之一。最关键的是,这孩子英语还考了个年级第三——她们班主任就是数学老师。
“邵雪妈妈呀,”班主任有点不满,“你帮我问一下,你们家孩子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?她这偏科偏得有点刻意,我觉着她是在对我表达一种不满。”
“那怎么可能呀肖老师。”郁东歌在电话这边都快鞠躬了,“您有多负责我们还不知道呀。她领了成绩回来我就教育她,您不用想这么多。”
邵华对这事没那么上心。他把报纸从眼前拿开劝自己媳妇:“她又不是不学,不就是数学差嘛,回头上了高中选文科不就行了?”
“文科高考不考数学啊?”郁东歌焦躁得不行,正好逮着机会发火,“还上高中呢,她这样能上哪所好高中?人家张祁、素年上的都是什么学校,她又能上什么学校?”
话音一落,邵雪就开门进来了。
郁东歌拉下脸,腿一抬坐到餐桌旁边的椅子上。
“卷子呢?”
邵雪恹恹地把卷子拿出来,嘴里还不饶人:“您又看不懂。”
郁东歌还真看不懂。
晋宁那样读书留学的毕竟是少数,郁东歌和郑津都是十六七岁就进故宫当学徒了。邵华好歹是高中毕业,颠颠过来帮郁东歌解围,看了半晌发出感叹:
“嘿,现在这初中生,数学这么难了啊?”
“你别帮着她说话。”郁东歌瞪他,“又不是全不及格。考得好的那么多,就她拿这个分。”
“那我英语还年级第三呢,也没见夸我。”
“那做得好的还用说吗?我们不就是得指出你的不足才能进步吗?”
邵雪觉得这逻辑绝对有问题,但又不知道怎么顶回去,只能蔫蔫地老实坐着。
“我说你,有空就多问问素年和张祁学习的方法,别成天听歌、看电影。”
真是风水轮流转,张祁如今也能成她学习的榜样了。那边郁东歌越说越气,拿着郑素年就给她做起示范来。
“至于吗?”邵雪也急了,“我就一门数学没考好就把我说得一文不值。”
“那你做学生成绩不好,可不就一文不值?”
“你就说素年哥这个好那个好,人家晋阿姨也从来不用成绩来评价他啊。”
“那人家素年也没数学不及格呀。”
邵华一看形势有点控制不住,报纸不看天气预报也不听了,拿着个小黑本屁颠颠地过来拉着郁东歌:“哎哎,昨儿开会不是说明天要看咱们中年职工那个迎奥运、学英语的学习成果吗?你准备了没有?”
郁东歌这个女人,注意力格外容易被转移。邵华把她说得心一乱,重心一下就从邵雪身上移开了。
邵雪看见自己亲爹示意的眼神,赶忙跑了出去。
邵雪现在想起来当年迎奥运、学英语的盛况还是觉得好笑。电视台一天到晚播放着全民学英语的成果,出租车司机在镜头前笑得露出一排牙:“Nice to meet you啊,welcome my friend!”
这风太盛,饶是故宫墙高庭院深,还是飘飘荡荡地吹了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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