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南方,沉声道:“柳老镖头乃真豪杰!义薄云天!俺彭大今日以水代酒,敬他一碗!我等后辈,必当继承遗志,驱除鞑虏,光复汉家山河!”。
说罢,他将碗中茶水洒在地上,以祭英魂。
待柳莺儿情绪稍平,重新落座,彭大便将话题引到了当下最紧迫的正事上。
他眉头微皱,脸上轻松的神色被凝重取代,对陈慕之道:“陈兄弟,此番请你前来,一是叶先生要将这前因后果告知你们,让你们心中敞亮;二来,彭某也确有一桩棘手之事,关乎我数千义军弟兄的生死存亡,不得不向你求助!”
陈慕之心头一凛,知道戏肉来了,忙正色道:“彭将军言重了,有何难处但请直言。只要草民力所能及,绝不推辞!”
彭大沉声道:“我军攻下宿州后,虽士气高昂,但近日营中却突然出现了一种怪病。弟兄们起初多是头痛、发热、怕冷,全身肌肉酸痛难忍,随后便是剧烈咳嗽,胸痛气急,咳出的痰液先是清稀,后渐浓稠,甚至带血。”
“病势来得极快,且一帐之中,往往一人病倒,左右皆不能免。不过短短数日,已有近百弟兄病倒,军中医士看了,也只说是‘伤寒’、‘时气’,或‘肺风痰喘’,开了些发散风寒、宣肺化痰的草药,如麻黄、杏仁、桂枝等,奈何此病凶顽,高热持续不退,不少壮健弟兄竟在数日之内,转为喘促不宁、面唇青紫!已有数位兄弟殒命!”
“士兵惶恐,军营不安,宿州新招入伍的士卒更是流言四起!”彭大的声音带着痛惜与焦虑,“再这般下去,莫说继续攻城略地,只怕连这宿州城我们都守不住!”
“听闻你曾调制奇药,治好了完颜璋那老贼的皮肤瘙痒,又弄出那‘玉润霜’,想必精通药理。叶先生也极力举荐,说你常有奇思妙想,或能解此危局。故特此相请,望你想想法子,救救我这些同生共死的弟兄!”
说罢,这位沙场悍将竟起身,郑重向陈慕之抱拳一礼。
陈慕之吓了一跳,赶紧躬身回礼:“彭将军,实不相瞒,草民并非专业医士,于岐黄之术只是略知皮毛,之前所用之法,多是从杂书看来,偶有奇效,却未必能包治百病,尤其此疫如此凶险……”
彭大见他有推脱之意,急忙打断,语气恳切:“陈兄弟不必过谦!如今军中医士已束手无策,城中郎中也来看过,皆是无甚良方。眼看弟兄们一个个倒下,彭某心如刀割!”
“无论如何,请你看在数千条性命的份上,务必援手一试!需要什么药材、人手,我都给你调配!即便……即便最终无力回天,彭某也绝无怨言,只求你尽力而为!”
陈慕之看着彭大那布满血丝的双眼中流露出的真诚与绝望,心中暗忖,这彭大看来是真心求助,他既言明只需尽力,不咎后果,我如果再一味推辞,不仅不近人情,恐怕也会寒了这义军首领的心,于我们日后在宿州立足大为不利。姑且先去军营实地勘察一番,看看具体情况,再谋对策。
他沉吟片刻,抬头抱拳对彭大道:“既然彭将军如此信任,草民便斗胆一试。不过,在下需要先到军营实地察看具体情况,亲眼看看病患症状、了解营区环境与士卒起居,方能心中有数,尝试提出应对之策。”
“太好了!感谢陈兄弟高义!”彭大见陈慕之答应前去察看,脸上顿时露出喜色,“事不宜迟,俺这就亲自带你过去!这边请!”
一行人立刻起身,彭大雷厉风行,带着陈慕之、叶兑、胡大海和柳莺儿,在亲兵护卫下,快步向城外的义军大营走去。
一路上,陈慕之仔细观察。只见军营扎得颇为密集,帐篷连绵,但布局显得有些杂乱无章,缺乏规划。许多士卒并未待在帐中,而是三三两两散乱地席地而坐,正在吃饭,卫生状况看起来不容乐观。空气中隐隐飘荡着食物气味和一股若有若无的秽气。
陈慕之心想:这支以农民为主的义军,在军队管理和后勤卫生方面,显然缺乏经验,这恐怕是疫情爆发的重要诱因。
临时搭起的窝棚下,躺满了面色潮红或灰暗、呼吸急促的士兵。剧烈的咳嗽声此起彼伏,不时有人咳得撕心裂肺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和一种疾病特有的浊气。几位随军的医士和招募来的郎中正忙碌着,额上见汗。
彭大一行人到来,医士们连忙停下手中活计上前行礼。彭大一摆手,语气沉重:“不必多礼,军中病情如何?”
一位年长的医士面带愁容,摇头叹道:“回将军,病势仍未得控。汤药灌下去,有些轻症弟兄似有好转,但重-->>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