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会做什么。”
“是。”暗卫领命,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退下。
书房内重归寂静。萧弈辰走到巨大的书架前,从中取出一本封面古朴、夹着书签的《洗冤录》。书页间夹着几张精致的描金笺,上面用工整的小楷记录着案情,还画着死者的脉象图和舌苔样本,细节详尽,足见其用心。他将裴婉宁方才提到的几种可能性逐一与记录比对,指尖在“植物性毒素”几个字上停留良久,若有所思。这个裴婉宁,当真是越来越有趣了。
窗外暮色渐浓,长安城笼罩在一片沉沉的暮霭之中。尚书府的烛火也次第亮起,将庭院照得如同白昼。裴婉宁坐在梳妆台前,铺开一张宽大的宣纸,手执狼毫,奋笔疾书。她写的并非诗词歌赋,而是将脑海中现代法医学关于毒物检测的方法、步骤,甚至一些基础的化学方程式,都一一写下。这些超前的知识,是她最大的秘密,也是此刻或许能赖以生存的武器。
云舒在一旁安静地研墨,看着自家小姐笔下那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和闻所未闻的术语,那些“酸碱度”、“沉淀反应”、“光谱分析”之类的词语,让她如听天书,忍不住小声问道:“小姐,您真要插手朝廷的案子?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啊!”
裴婉宁写完最后一个字,长长地吁了口气,放下狼毫。她仔细吹干墨迹,将纸小心翼翼地卷起来,藏进宽大的衣袖中,动作迅速而隐蔽。“不是插手,是自保。”她看着镜中自己年轻却异常坚定的脸庞,轻声道,“靖安王已经盯上我了,他那双眼睛,何等锐利,我的异常,恐怕早已落入他眼中。现在退缩,只会更引起他的怀疑,那才是真正的危险。”烛光在她眼中跳跃,映出几分属于外科医生的冷静、果敢与决断,“而且云舒,”她转过头,眼中闪过一丝压抑不住的光芒,那是对未知谜题的好奇与挑战欲,“你不觉得这案子很有趣吗?能让多位身居高位的官员在睡梦中无痛死去,脸上还带着诡异的微笑——这简直是一场近乎完美的谋杀。作为医者,我无法对这种奇特的‘病症’视而不见;作为……一个寻求真相的人,我更想知道,幕后黑手究竟是谁,又用了何种手法。”
夜风悄然拂过窗棂,吹动烛火,光影摇曳不定,将室内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。长安城的万家灯火中,无数故事正在上演,而一场围绕着离奇命案的无形较量,已在这看似平静的夜晚,悄然拉开了序幕。彼时的他们,谁也未曾料到,这场始于试探与怀疑的相遇,将如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,激起层层涟漪,最终竟会汇聚成滔天巨浪,彻底改变大唐未来的命运轨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