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味的清甜;油焖笋用的是今早刚送来的新鲜冬笋,色泽红亮,入口爽脆甘鲜;还有一道念衣最爱的肉糜鸡蛋羹,蒸得滑嫩无比,表面平滑如镜,滴了几滴香油,香气扑鼻。两个小家伙已经能够颇为熟练地使用他们专属的小勺子,自己吃得认真而投入。尽管偶尔还是会有几粒白米饭或是一点菜屑从勺边掉落,但立刻就被机警地守在桌下的“年糕”敏捷地跃起,小舌头一卷,便清理得干干净净,引得念衣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。
桌上那盏吴泽辰特意淘来的老式马灯,散发出暖黄而柔和的光晕,不甚明亮,却恰到好处地笼罩着这一方小小的天地,映照着一家四口神情放松、带着满足笑意的脸庞。碗筷轻微的碰撞声,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语声,猫咪偶尔满足的“喵呜”声,晚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……这一切平凡至极的声音,在此刻交织融合,谱写成了一章最平凡,却也最是动人、最是珍贵的家庭乐章,比任何宏伟的交响乐都更能抚慰人心。
饭后,又是一番温柔而琐碎的忙碌。督促着孩子们洗漱,换上柔软的睡衣,然后便是雷打不动的睡前故事时间。通常是罗秋衣负责念衣,吴泽辰负责念辰。今晚,罗秋衣给女儿讲的是一个关于森林里小精灵的故事,声音轻柔婉转,如同夜曲;而吴泽辰则给儿子念了一段《山海经》里关于奇珍异兽的记载,虽然念辰未必全能听懂,但他睁着大眼睛,听得十分入神。直到两个小家伙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,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覆盖在眼睑上,陷入了甜蜜的梦乡,世界才仿佛彻底安静下来。
为他们掖好被角,轻轻带上房门,罗秋衣和吴泽辰再度回到院子里,在原来的位置坐下。此刻,夜空如被仔细擦拭过的深蓝色丝绒,澄澈透亮,能清晰地看见零星的几颗亮星,如同钻石般镶嵌在天幕上,闪烁着清冷而遥远的光芒。秋夜的空气带着露水的湿润和凉意,深深吸一口,肺腑皆清。
“***昨天让人送来了新出的缂丝样本,”罗秋衣将一条薄薄的羊毛披肩裹紧了些,靠在椅背上,仰望着星空,轻声说道,语气中带着对前辈的尊敬与感激,“说是用了她团队花费数年时间,根据古籍记载反复试验,才成功复原的几种古法植物染料。我看了,颜色确实沉静、古朴了很多,不像化学染料那般刺眼,色泽温润内敛,仿佛带着岁月的包浆,更显厚重雅致。”
“嗯,她一直念着你这位有灵性、肯钻研的半个徒弟。”吴泽辰应着,很自然地伸出手过去,将她微凉的手指包裹在自己温热干燥的掌心,“你的‘非遗新造’那个项目,推进得一切都还顺利?”
“顺利。”罗秋衣反手与他十指相扣,掌心相贴处传来的温度,源源不断地驱散着秋夜的微凉,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,“团队里的几个年轻人成长得很快,慢慢都能独当一面了。他们思维活跃,想法也多,常常能提出一些让我都感到惊喜的创新点子。有他们在,我倒是真的可以偷偷懒,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把握方向和品控上了。”她说着,语气中流露出欣慰与自豪,顿了顿,声音里多了一丝感慨,“有时候看着他们在工作间里热烈讨论、埋头苦干的样子,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。”一样的热忱,一样的充满干劲,对传统工艺与现代设计的结合怀抱着巨大的憧憬。
只是,如今的他们,眼中少了些她当年曾有过的惶惑、不安与为了证明自己而不得不有的紧绷,多了份在经历沉淀、积累之后方能拥有的从容与笃定。这是一种薪火相传的奇妙感觉,看着自己热爱的事业在更年轻的血液中焕发出新的生机。
吴泽辰沉默了一会儿,仿佛在斟酌语句,随后才开口,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低沉温和:“前几天,爸打电话来,电话里念叨了好久,说想孩子们了,问我们什么时候有空,带他们回去住几天。”他口中的“爸”,指的是罗秋衣的父亲。那位曾经在商海沉浮半生、严肃寡言的老人,如今早已退居二线,将公司事务全权交给了得力下属,含饴弄孙成了他晚年最大的乐趣与精神寄托。
“好啊,”罗秋衣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应道,想到父亲每次见到外孙、外孙女时那笑得合不拢嘴的模样,她心里便泛起暖意,“下周末吧,如果天气好,我们就开车回去。念辰念衣也确实好久没见外公了,上次视频,还念叨外公花园里的石榴是不是熟了。”她顿了顿,侧过头,在朦胧的夜色中凝视着丈夫轮廓分明的侧脸,语气带着一丝关切与确认,“你呢?集团那边的事……陈默他真的能完全接手,你也真的能……完全放手了?”她知道,将一手打造的商业帝国逐步交出去,并非易事,这不仅需要魄力,更需要克服内心深处那种习惯性的掌控感。
吴泽辰闻言,转过头对她笑了笑,夜色很好地柔化了他平日里在商场上那份冷峻果决的线条,使得他的面容显得格外柔和,甚至带着一种松弛后的慵懒。“陈默现在做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好,他有魄力,也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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