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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嘴唇微张,喃喃道:“不可能……那是我自己从残卷里拼出来的……父亲死后,我在废墟里翻了七天七夜,才找到那几页残策……”
“蝉蜕术源自观心教。”沈观冷冷打断,“而秘策院早将其改造成‘影傀工程’——你们所有人,都是被选中的容器。”
空气仿佛瞬间冻结。
顾红绡的脸色由苍白转为死灰,继而又泛起一种诡异的潮红。
她怔怔望着那张“苏夜语脸”,像是第一次看清它真正的意义——不是复仇的工具,而是某个庞大计划中的一枚棋子。
她忽然笑了,笑声干涩,像枯枝断裂。
“容器?”她低声呢喃,“那你知道……第一个被换走脸的人是谁吗?”
沈观没有回答。
他盯着那张人皮,脑海中已有无数条线索开始交汇成网。
那些失踪的画师、焚毁的档案、北狄的订单、小鸾儿无法言语的恐惧……还有苏夜语耳垂上那枚珍珠耳钉——为什么顾红绡连这个细节都复刻得如此精准?
他缓缓收起供词,转身欲走。
“明日提审北狄副使。”他留下一句话,脚步未停,“我会查到‘第一张脸’是谁。”
身后,顾红绡的声音幽幽传来:“有些真相,看到的人,都不会再完整地活着走出来。”
沈观脚步一顿,却没有回头。
夜风穿堂而过,吹得烛火狂舞,墙上映出他孤挺的身影,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剑。
夜色如墨,大理寺偏阁的烛火却未熄。
沈观盘坐于蒲团之上,双目微闭,指尖轻按太阳穴,一缕幽蓝光晕自眉心缓缓扩散——案件推演模拟器悄然开启。
他将小鸾儿残存的记忆碎片置入系统核心。
那是一段被强行封锁、扭曲得几近溃散的感知:灼热、剧痛、钟声、血味,以及一张不断剥落又重组的脸庞轮廓。
模拟器剧烈震荡,仿佛触及某种禁忌之域,界面边缘浮现出裂纹般的红光警告:“检测到高阶精神干预痕迹,推演点+10。”
场景重构完成。
画面初现时模糊不清,如同隔着一层蒸腾血雾。
一座古旧殿堂浮现眼前,金砖铺地,香烟缭绕,殿外鼓乐齐鸣,正是先帝登基大典之日。
然而这庄严之下,暗流汹涌。
一道青铜面具立于屏风之后,身形修长,姿态肃穆,手中托着一枚雕龙玉圭,声音低沉如诵咒:
“双生启幕,皮影归位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镜头骤然切换——年幼的顾红绡被两名黑袍人死死按在铜案之上,脸上敷满滚烫膏药,皮肤泛起诡异青紫,她撕心裂肺地嘶喊,却被殿外震天的礼乐彻底吞没。
那一瞬,沈观心头猛然一紧,仿佛亲历其痛。
更令他脊背发寒的是,在场所有执事太监与医官皆面无表情,动作机械,宛如提线傀儡。
这不是私怨,而是仪式。
模拟器自动回放三次,每次都在同一节点崩溃:当顾红绡的脸皮开始剥离时,数据流突遭篡改,记忆被一股强大意志强行覆盖。
系统弹出新提示:“谎言之下,尚有谎言。”字体猩红,闪烁三息后隐去。
沈观睁开眼,额角渗出冷汗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真相的轮廓已隐隐浮现——这场以“复仇”为名的人皮换脸,不过是某个庞大工程的余波。
而真正的源头,竟可追溯至十年前皇宫最隐秘的角落。
所谓摹容坊案,根本不是妖术作祟,而是一场跨越十年、贯穿朝野的秘密实验泄露。
但他不能说。
次日清晨,天光未明,沈观已伏案执笔,墨迹沉稳地落于结案奏章之上。
他将此案定性为“左道惑众,妖术伤人”,建议依律焚毁所有人皮证物,严惩主犯顾红绡,其余从犯依律查办。
字里行间,尽是官样文章的冷静克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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