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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刘继卣是谁啊?我不懂这个,就觉得画得挺好看,海娃的眼睛画得真精神,跟活的似的。
表叔说,画得好、年代老的都要。
这本是我从乡下一个老教师家里收的,他说这书跟他儿子一般大,快三十年了,我磨了半天,给了他一毛钱呢!
当时还觉得亏了,想着要是给笑笑买糖,能买十块水果糖了。”
他特意把 “一毛钱” 说得重了点,还带着点 “觉得自己花多了” 的心疼 ——
仿佛那不是一毛钱,是一块钱,是笔大开销。
其实他心里清楚,上个月在省城的旧书市场,有人就卖过本一模一样的《鸡毛信》,品相还没这本好,都卖了十二块;
要是放到十几年后,品相好的能卖上千元,甚至更高 —— 表叔上次打电话时特意跟他说:
“老版连环画以后肯定会涨,你多收点好的,留着给笑笑当嫁妆都够,到时候让她风风光光的。”
“一毛钱?你呀,还是年轻,没见过世面。”
钱老西摇摇头,嘴角带着点不屑,烟袋锅子在小马扎的铁架上敲了敲,敲出点火星子,火星子落在地上,很快就灭了,
“这种书,品相差成这样,也就值个几分钱,你还花一毛钱买,这不冤大头吗?
这样吧,看你也不容易,带着个孩子还跑乡下,风吹日晒的,这本我拿回去试试,
要是有老主顾要,给你两毛钱,怎么样?
你也算赚了一毛,没白跑一趟,还能给孩子买块糖吃。”
两毛钱?
林凡心里冷笑 —— 这老东西真是把他当傻子耍,十块钱的东西,只给两毛,算盘打得真响。
可脸上却露出惊喜的神色,眼睛亮得像刚点着的煤油灯,连声音都提高了点,带着点激动:
“两毛?那我不是赚了一毛?这…… 这多不好意思啊,让您吃亏了…… 可是…… 表叔那边要是问起来,我咋说啊?
他特意嘱咐我,要找‘小孩送信’的书,说这种书少见,让我留着给他……”
“哎呀,一本两本的,你表叔哪记得清?”
钱老西不耐烦地摆摆手,打断他的话,伸手就要把书往怀里揣 —— 动作比刚才快了不少,像怕林凡反悔,手指都有点抖,他怀里的衣襟都撩起来了,露出里面的白布汗衫,上面还沾着点烟丝,是刚才填烟时蹭上的。
“就这么定了!我先拿回去看看,卖出去了给你送钱来,亏不了你!你放心,我钱老西做生意,最讲信用!”
“等等!钱老板!”
林凡赶紧叫住他,脸上做出挣扎的样子,像个被难题困住的学生,手都有点抖 —— 一半是装的,一半是真的紧张,怕钱老西硬抢。
他腾出一只手,从箱子里翻出几本更破的《地道战》《地雷战》——《地道战》的封面画着几个战士在地道口张望,右上角撕了个口子,连战士的帽子都没了,只剩下个模糊的轮廓;
《地雷战》的内页少了两页,是中间讲 “造地雷” 的关键部分,边缘还卷得厉害,像被水泡过又晒干的样子,摸起来硬邦邦的。
他把这几本书递过去,语气带着点恳求,还带着点不好意思:“要不…… 您看看这几本?这几本也有画儿,就是破了点……
这本《鸡毛信》我还是先给表叔吧,他要是知道我卖了,该说我不守信了,以后不帮我了…… 您要是不嫌弃,这几本拿回去试试?
卖多少钱都行,我不挑,就当谢谢您来照顾我生意。”
钱老西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,像被泼了盆井水,凉得透透的,连眼角的皱纹都绷直了。
他手指捏着《鸡毛信》的力度大了点,纸页都被捏出了印子,像老树皮上的褶,边缘都有点卷了。
他冷冷地看了林凡一眼,眼神里的算计和不满藏都藏不住,像淬了冰的刀子,直扎林凡的眼睛,连声音都冷得像冬天的风:
“哼,一本破书,还当宝贝了?真是头发长见识短!给你机会赚钱你都不要,活该你守着这破棚子!”
他把书狠狠扔回箱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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