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旧书报,麻袋是粗麻布的,上面印着 “尿素” 的字样,还沾着点白色粉末,风一吹,能闻到纸张发霉的味道,还夹着点泥土的腥气。
收购站老板老王头坐在树荫下的竹编马扎上,马扎的藤条断了两根,用绳子绑着。
他手里端着个搪瓷缸,缸子上印着 “劳动光荣” 四个宋体红字,红色都褪成粉色了,边缘缺了个角,茶垢厚得能刮下来,深褐色的茉莉花茶在缸里晃着,飘着几朵干花。
他看见林凡,眯着眼笑了,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,像揉皱的纸:
“哟,小林老板,今天又来淘换啥?上次那木柜还好用不?没掉漆吧?”
“好用,谢谢您,放了不少货,零食都能摆开了。”
林凡笑着走过去,递上一根没拆封的 “红塔山”—— 这烟 7 块钱一盒,比给黑皮的 “哈德门” 贵 5 块 5,是他特意为 “办正事” 准备的,平时自己都舍不得抽,只抽 2 毛钱一根的散装烟。
老王头接过烟,夹在耳朵上,烟叶露出来一点金黄,他用手按了按,怕掉了:
“有事直说,你这孩子实诚,不绕弯子,不用跟我客气。”
林凡蹲在老王头旁边,脸上露出点不好意思的笑,指了指站在旁边的笑笑。
孩子正盯着废铁堆里的旧玩具车看,那是辆红色的铁皮车,轮子都掉了,她手里攥着个缝补过的小熊布偶 —— 布偶的耳朵掉了,是林凡用黑线缝的,针脚歪歪扭扭,眼睛是两颗黑色的纽扣,掉了一颗,他用黑墨水画了一个。
“还不是这小祖宗,” 他叹了口气,语气里满是无奈的宠溺,伸手摸了摸笑笑的头,
“就喜欢看画儿,新玩具买不起,超市里的图画书一本要七八块,想着找点旧小人书给她翻着玩,撕了也不心疼,还便宜。
您看,能不能从废纸堆里帮我挑点?
我按比废纸价高点的钱买,废纸 5 分一斤,我给 1 毛,绝不让您吃亏。”
这个理由太合情合理了 —— 一个穷爸爸想给孩子找点便宜的乐子,谁会怀疑?
老王头看了看笑笑,孩子正眼巴巴地望着他,小手指还抠着布偶的眼睛,黑墨水都快抠掉了。
他从兜里掏出一颗橘子味的水果糖,糖纸是透明的,能看见里面的橙色糖块,剥了糖纸递给笑笑,声音软了不少:
“嗨,多大点事!孩子喜欢就好!那边那几个麻袋,都是最近收的旧书报,有从机关单位收的,有从老百姓家里收的,你自己去翻!
挑出来的好的,按旧书价,一毛钱一斤算你!剩下的破烂我还得打包送厂呢,晚了人家不收。”
“太谢谢您了王大爷!您真是帮了我大忙了!”
林凡心里狂喜,像揣了只兔子,表面却不动声色,拉着笑笑的手走向麻袋。那些麻袋堆在一起,比笑笑还高,解开绳索时,里面的旧书报 “哗啦” 涌出来,霉味更重了,呛得笑笑咳嗽了两声,小脸蛋都皱起来了。
林凡赶紧把她抱到旁边一个废弃的轮胎上,轮胎是卡车轮胎,比笑笑还高,里面还沾着泥,他用袖子擦了擦,擦出一片黑印:
“笑笑乖,在这儿玩布偶,爸爸很快就好,找到画儿书就给你看。”
他蹲在麻袋前,顾不上手上沾的灰和霉斑,手指伸进书报堆里翻找。纸页大多受潮粘连,一扯就破,他只能用指尖轻轻分开,像在剥洋葱,生怕弄坏;
有的纸页上粘着黑色的小甲虫尸体,硬邦邦的,他皱着眉用指甲挑掉,指甲缝里都沾了霉点,黑乎乎的;汗滴在纸上,晕开小小的湿痕,他赶紧用袖子擦干净,怕湿痕变成霉斑,影响品相。
“爸爸,找到画儿书了吗?”
笑笑坐在轮胎上,晃着小腿,布偶放在腿上,小手指着书报堆问,声音软软的。
林凡刚想回答 “快了”,指尖突然触到一本硬壳的小册子 —— 是《铁道游击队》,封面虽然缺了右上角,像被老鼠咬过,边缘还卷了,但内页却还算完整,没有缺页。
他翻到版权页,1958 年版的,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的标识印在扉页上,红色虽然褪了,但还能看清油墨的光泽。
他小心地把书放到一边,像捡起块烫手的金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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