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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2003 年 9 月 12 日:今天又被队长骂了,说我夜班打瞌睡。可念念半夜发烧,我守了她整宿…… 他爸要是还在就好了,至少有人替我分担。」
「2003 年 10 月 5 日:调度室老王说,下个月要调我去开末班车。末班车要绕槐河桥,我不想去,那桥晚上太瘆人了…… 可他说不去就扣工资,念念的学费还没交。」
「2003 年 11 月 2 日:今天开末班车经过槐河桥,车窗突然自己开了,冷风灌进来,我看见水里好像有东西在漂…… 回来后头疼得厉害,但愿别出事。」
最后一篇日记停在 2003 年 11 月 15 日,也就是车祸前一天:「队长让我今晚替小李顶班,他喝多了开不了车。可我今天头晕得站不住…… 念念还在等我回家给她讲故事。」
林深的手指抚过最后一行字,纸页边缘有深色的污渍,像是干涸的泪痕。他突然明白,那场车祸或许不是意外。调度室老王、喝多了的小李…… 这些名字像拼图碎片,开始在他脑海里拼凑出模糊的轮廓。
「你在找什么?」
阴冷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,林深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。他猛地转身,手电筒的光柱直直照过去 —— 黑衣身影就站在档案柜旁,长发垂落,遮住了半张脸,只有那双黑洞洞的眼窝对着他。
这次他没有逃跑。或许是日记里的文字软化了恐惧,或许是那张母女合影里的温柔消解了戾气,他竟从那嘶哑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疲惫。
「我在找真相。」林深的声音有些发颤,却异常坚定,「关于 2003 年 11 月 16 日的车祸,关于周梅,关于…… 陈念。」
黑衣身影僵住了。垂落的长发微微晃动,露出的下颌线在光柱下泛着青白的光。过了很久,她才缓缓抬起手,指向铁皮柜最底层。
林深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,那里藏着一个牛皮纸信封,上面用红笔写着三个字:「赔偿金」。
信封里是一张二十万元的支票存根,收款方是「陈秀兰」,日期是车祸后一个月。签名处是公交公司的老经理,而备注栏里写着:「17 路事故抚恤金,一次性结清,家属不再追究。」
陈秀兰,周梅的母亲,陈念的外婆。
「她收了钱,把念念送走了。」黑衣身影的声音带着哭腔,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,「她说我是个祸害,害死了一车人,不配当妈…… 她把念念送进孤儿院,说这样对谁都好。」
林深的心沉了下去。原来周梅的鬼魂徘徊不去,不仅是因为自己的冤屈,更是因为被夺走的女儿。
「那场车祸到底怎么回事?」他追问。
黑衣身影开始缓缓移动,这次不是飘,而是像正常人一样迈步,只是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。她走到窗边,推开积满灰尘的窗户,外面是沉沉的夜色,远处的槐河桥在月光下露出模糊的轮廓。
「小李喝了酒,队长让我替他。」她的声音飘在风里,带着水汽的冰凉,「开到槐河桥时,方向盘突然卡住了…… 我看见副驾驶座上有个黑影,是小李,他喝醉了躺在那里,脚卡进了刹车下面……」
林深猛地睁大了眼睛。
「他醒了,想抢方向盘,我们打了起来…… 车就掉下去了。」黑衣身影的肩膀在颤抖,「他们怕担责任,就说我是疲劳驾驶,说我精神有问题…… 他们给了我妈钱,让她闭嘴。」
原来如此。醉酒的同事、失职的管理层、被掩盖的真相…… 这才是周梅二十年不散的执念根源。
凌晨四点,林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。林溪坐在客厅沙发上,抱着那个红布平安符,眼睛红红的。
「哥,我做了个梦,梦见一个女人在水里喊我的名字。」她的声音带着后怕,「她说她是我妈妈。」
林深走过去,把她揽进怀里。「溪溪,有些事,我必须告诉你。」
他拿出手机里的照片和日记,一点一点讲起周梅的故事,讲起槐河桥的车祸,讲起被送走的陈念。林溪听得愣住了,眼泪无声地滑落,滴在平安符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。
「那个平安符,是妈妈亲手缝的。」她突然说,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清晰,「我小时候一直戴着,后来被外婆收起来了。她说我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,等我长大了就会回来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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