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几片焦脆边角,辣椒干豆腐和大拉皮的盘子也见了底。
又是一个美好夜晚。
钱进满足地打了个小小的饱嗝。
还是家里自在舒服。
可惜第二天大家伙还要劳燕分飞、各奔东西去上班。
尽管快到清明节了,可大清早的天并不暖和,倒春寒的湿冷开始显现,海风跨越港湾来到街道耍流氓,一个劲往行人的脖领里钻,钻的大姑娘小媳妇直缩脖子。
钱进像往常一样,骑着摩托车去上班。
他停下车习惯性地跺了跺脚又掸了掸身上的藏蓝色涤卡中山装。
其实这是刚换的干净衣裳,他就是装逼摆个派头而已,也给一起来上班的同事留一个打招呼的机会。
结果今天没人跟他打招呼。
不对头。
平日里这个点,上班的同志们步履匆匆、熙熙攘攘。
今天却不同。
他进院子一看,看到主楼的门口聚了七八个人。
这些人穿着藏蓝色或黑色棉布褂子,脚上是磨得发亮的黄胶底解放鞋或笨重的旧棉鞋,裤腿上无一例外沾满了黄褐色的泥点子。
作为支农模范他对这打扮太熟悉了,这是典型的乡下农民打扮。
其中两三个人,手里紧紧攥着个布袋子,有人拿出来什么看了看,钱进没看清具体是什么,好像是草。
这些人低着头、耷拉着肩膀,明明是活人,可凑在一起却透着一股子令人窒息的死气。
钱进心头一紧。
这年头在机关单位门口聚着这么一群愁容满面的农人,很难不让人往不好的方面想——
有人闹事?
他下意识加快了脚步,想赶紧进去打听情况。
传达室的老张站在这些人面前,但这个暴脾气老头却没跟这些人发火。
相反,老张那张布满风霜的脸上眉峰紧锁,看表情相当沉重。
钱进很诧异,上去给老张使了个眼色。
老张跟他走进传达室,他往办公楼门口努了努嘴:“老张,外面怎么回事?”
老张头叹了口气,话语里带着明显的忧虑:“唉,钱主任啊,出大事了,闹翻天了,是安果县来的几个公社领导。”
“我刚才跟他们说话,说是几个公社合计起来几万亩、好几万亩冬小麦啊,眼看全完了!”
“麦子?”钱进一愣,一时没反应过来,“麦子不是刚返青吗?怎么完了?”
他随即联想到昨晚钱夕随口那句话,问道:“不会是闹虫子啊了吧?”
“对,是虫灾,要命的虫灾出现了!”老张头拍着桌子,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。
“他们说是去年冬天邪门,安果县那边一场正经的雪都没见到,地里的虫卵全保住了。”
“眼下麦地返青,那虫子——应该是蚜虫,黑压压的爬满了麦叶子,把苗子都啃黑了。”
“更邪乎的是,供销社给配的农药统统不管用啊,加量的农药喷下去跟浇了白开水似的,杀不了虫子。”
“眼看着那麦苗一片片由绿变黄,由黄变黑,怕是活不成了。”
“然后这还不要紧,要紧的是虫灾会扩散,最后指不定啥样子呢!”
钱进倒吸一口凉气。
他知道虫子厉害,但没想到能到这个地步。
这样他想起刚才有人从布袋子里拿出来的东西,那恐怕是发黑卷曲的麦苗。
“这不,”老张头朝楼上努努嘴,继续给他讲解情况,“领头那几个天没亮就来了,要蹲守等着韦社长上班。”
“他们说啥也要见领导,让领导给想个法子,你看外面那几个,是等消息的,还有几个在楼上呢。”
说着他摇摇头,又深深叹了口气:“造孽啊,这么好的麦子……”
钱进问道:“按程序来说,这事不该是地方上的农林局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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