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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 雪腻书香中(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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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南虽不爱读书,却见识甚广。

    见了这些名贵物事,冷笑道:“在外头跟我装节俭,瞧瞧,江南进上来的徽墨,一寸墨一寸金,咱们左相大人奢华在这种地方呢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这许多前朝、前前前前朝的大家字画,随便拿一副出去,够我爹爹买多少粮草了!”

    “难怪每次爹爹总说,他不享受,这泼天的享受就让别人占了,他才不要自苦。”

    岑听南越说越气,重重推开最侧边那扇门,前头几间都是古玩字画,根本找不到什么来往书信或是和顾砚时本人有半点关联的东西。

    玉蝶冷飕飕道:“姑娘冷笑起来的样子,倒是有些像相爷了。”

    岑听南被噎了一噎:“谁要像他。”

    眼前这间屋子窗明几净,竹榻茶炉尽有,迈入其中,绕过内室,才发现竟别有天地——屋内连着外头呢,石砖铺就的亭台延伸于溪流之上,架着古琴与蒲团,真是好不风雅。

    岑听南都能想象出顾砚时坐在此处观花听涛、煮酒烹茶的酸腐样儿了。

    她简直想把这琴给他砸了。

    可端起来看了看,是把好琴,舍不得。

    书斋一行,岑二姑娘半点有用的信息没找到,却大抵知道了自己这位夫君,是个看似节俭,其实再富贵不过的。

    “好你个顾砚时。”岑听南在心底暗骂,这人果然不是面上那般的庄重书生,他是狐狸是狡兔,是不老实的贪臣。

    那这贪臣,会不会为了钱银,贪吃军粮呢?

    岑听南摸了摸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。

    她虽不知左相大人的具体职责,但大抵也听爹爹说过,六部的事最终也得上呈至这位左相,同另一位右相拍板决定的。

    而盛乾朝又以左为尊,所以顾砚时实在是个权势很大的人。

    岑听南陷入沉思里,玉蝶看着天色犯难:“姑娘,咱们得走了,再耽搁下去路上丫鬟小厮们就多了。”

    “走罢。”岑听南放下手中书册,“日后寻到机会再来。”

    -

    玉蝶带着她悄无声息回了房,顾砚时果然还没回来。

    玉蝶踟蹰道:“一会儿丫鬟小厮过来,若是见到相爷不在房内……可要我去盯着,将乱传话的都捉了?”

    岑听南无所谓道:“这么多张嘴,你怎么盯得过来。由他们说去,传出去也不过是相爷昨儿离开得早了些,若是为着正经事,就没什么好置喙的。”

    “若不是正经事……那该头疼的是他顾砚时吧?大婚当夜出去寻花问柳,我爹爹纵马回来宰了他都合理!”岑听南恶声恶气的,见到玉蝶被她逗笑,才收起玩笑,正经道,“放心,我心中有数呢,不过几个碎嘴丫鬟,好打发的。”

    她运气好,生成了爹娘的女儿,从小没直面过什么隐私。是后来渐渐长大了,同上京城的官宦女儿们结识,才略略听说了内院里那些肮脏又伤人的手段。

    她一开始不大理解,怎么会有女子为了争宠,用尽手段甚至不惜害人性命。又怎么会为了争宠,将旁人还在腹中的婴儿就谋害,桩桩件件说起来都是血泪。

    她在外面听了,当做骇人的故事回家同娘亲讲。

    娘亲却没露出害怕的神情,倒是有些悲戚,同她说“她们争的不是宠,是苟活的一点天地……”

    娘亲说得沉重,但那时的岑听南仍旧是听不大懂的。照她的性子,谁欺负上了头,骂回去、损回去,再不济打回去也好,怎么能叫自己吃亏呢?

    直到她被关在笼子里那半岁的时光。

    她的天地都被遮蔽,她活在一片混沌的无止尽的暗里,她也窥不见天光。

    她才发现她有口不能骂,有手不能打,她什么都做不了。

    她才知晓原来女子真的如蒲苇,这样坚韧,坚韧到那样一方小天地便足以苟活,足以撑着她们向上爬。

    可女子又这样脆弱,脆弱到男子一句斥责,一个眼神,一个指令,也许就让她们坠入了更深的黑暗里。

    大家都没什么选择,也没什么办法。

    是以方才听见那个叫做文秀的女子,这样挑拨小丫鬟来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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