候,也差点以为他疯了,他居然...主动要把西夏彻底并进来?”
他拿起炕桌上的茶碗,抿了一口,微苦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:“不过我让锦衣卫反复确认过,是真的,不是试探,不是缓兵之计,他是真的...放下了,或者,是认清了。”
他放下茶碗,目光复杂地看着莫莫,“我想,或许...你在兴庆府最后对他说的那些话,还有你最终选择跟我走...终究是把他最后那点支撑的幻象,也给戳破了。”
莫莫轻轻合上了那份密函,将它放回炕桌,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大的波澜,只有眼底深处,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,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低低地说:“已经...和我没关系了。”
“不,”顾怀的身体微微前倾,目光灼灼地盯着她,“莫莫,可以有关系。”
他伸了个懒腰,骨头发出轻微的咔吧声,帝王威仪在这一刻褪去,显露出几分属于顾怀本人的惫懒与狡黠。
“我一直在琢磨这事儿,夏则这老狐狸,临了临了,倒是送了我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,”他指了指那份密函,“按他这意思,西夏国主降封凉国公,巧了不是?你,莫莫,就是西夏最后一位‘国主’,虽然咱们心照不宣,西夏那边也找了个替身坐在那龙椅上装模作样,但这事儿,瞒得过一时,瞒不过一世,也瞒不过那些真正有心的眼睛,百官们心里都门儿清呢,只是贵妃的位置,他们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再过两年,说不定全天下的人最后都会知道,西夏的国主,实际上已经进了大魏的宫城。”
他顿了顿,眼神变得认真而充满一种为她规划的暖意:“但是,你会喜欢这样死水一般的生活么?你能放下对于西夏的挂念么?--你可以不用回答,答案我大概能猜到。”
“所以,‘凉国公’这个爵位...”顾怀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,“我打算给你,名正言顺地给你,你是西夏旧主,由你承袭这爵位,安抚河西党项人心,最合适不过,谁也说不出个‘不’字来,而且眼下,西夏皇室血脉...嗯,名义上就只剩一个‘公主’了,所以,这个爵位,大概率是‘一世而终’。”
他身体微微前倾,靠近莫莫,声音压得更低:“但--如果我们有了孩子呢?”
莫莫瞪大眼睛看着他。
顾怀的目光灼灼:“等咱们有了孩子,他身上,流着你的血,也流着我的血,等他长大了,可以封王,无论是凉国公这个爵位,还是河西那一块封地,都可以名正言顺地给他!让他领着那些党项人,去做你当初没能做成的事,开垦荒地,兴修水利,通商西域...让河西真正富庶起来,成为大魏西陲的屏障,而不是累赘。”
“莫莫,我想给你自由,和李明珠一样的自由!她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,经营她的商行,去博安洲也好,去无棣港也罢,你当然也可以!你没办法成为皇后,因为你这西夏国主的身份...但你可以是凉国公的同时,也是贵妃,你想去凉州看看的时候,谁能拦着贵妃‘省亲’?谁又能说贵妃不能去气候宜人的河西‘消暑’?”
“这样一来,”顾怀的声音低沉下去,带着一丝复杂的叹息,“西夏算是彻底融进来了,也算了了你和夏则的一桩心事,河西的百姓,也能真正过上好日子,只是...”他摇了摇头,“夏则那老家伙,估计要倒大霉了,他自己也清楚,党项那些遗老遗少,还有那些恨他签了《凉州盟约》的贵胄,怕是要生啖其肉,他这‘国贼’的帽子,是戴定了,摘不掉了。”
莫莫静静地听着。窗外的风似乎更大了,吹得窗棂呜呜作响,像无数亡魂在哭泣,她想起了兴庆府宫墙外呜咽的风沙,想起了夏则鬓角那缕刺眼的白发,想起了他捂着面孔无声颤抖时那佝偻如山的背影,为了复国,他燃尽了自己的一生,复国后,为了守国,他又亲手将自己钉上了耻辱柱,如今,为了给党项人最后一条活路,他选择彻底埋葬西夏,也彻底埋葬了自己。
“他...”莫莫的声音有些干涩,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悲悯,“他肯定...很难受吧?”
顾怀沉默了片刻,殿内的炭火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轻响,他伸手,将莫莫有些冰凉的手重新握入掌心,那温暖源源不断地传递过去。
“难受?”顾怀的声音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,“那是肯定的,半生心血,毕生执念,最后亲手毁掉...换谁都得剜心剔肺,但我想,他最后能提笔写下这《河西归化疏》,能亲手把它封进密匣,通过锦衣卫送到我们面前,那一刻,他或许...也得到了一种解脱。”
他顿了顿,看着莫莫清澈眼底映出的烛火和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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