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大半碗粥才放下筷子,抬眸看向对面的两个人。
盛星开门见山:“想说什么?”
盛妈妈看着眼前的孩子,从那小小的一点儿长成了如今的模样,也成了别人的妈妈。她记得盛星刚出生的模样,是这三个孩子里最爱哭的小孩。
要与母性抗争,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她挣扎过,流过泪,可还是选择送走盛星。哪怕她又回到身边,也不去看她、爱她,当她不存在。
可如今,现实告诉她,这一切不过是骗局。
她有很多想说的话,想和盛星说对不起,想知道她这些年是不是很辛苦,想问她是否还愿意叫他们爸爸妈妈。可话到嘴边,她只是说:“以后的人生,我们盼你一帆风顺,平安喜乐。”
盛星极轻地笑了一下,缓慢起身:“我已经放下了,希望你们也能放下。我们还是做陌生人,和以前一样,可以吗?”
盛妈妈流下泪来:“好。”
盛星出门的时候,门口站了个男人,低着头,一手插兜,另一只手垂落,指间的戒指映着天光。
“三哥!”
盛星忍不住出声喊。
江予迟倏地抬头,几步走到她跟前,定定地看了几秒,眼睛没红,也不像哭过的样子,便自然地牵过她,问:“吃过早饭了?”
盛星点头:“汤圆呢?”
江予迟无奈一笑:“还睡着。小姑娘凌晨醒了闹着要下楼看灯,半夜又醒了一次,又要去看松球,比你还皮。”
盛星绷起脸,纠正他:“不要搞拉踩!”
江予迟笑着把人摁进副驾驶座,亲了一口,转而上车:“回去带上汤圆,我们回老宅。月亮一会儿来,说你没接电话,就打给我了。”
盛星诧异道:“这么早?”
江予迟顿了顿,说:“送玩具来。”
盛星怔了片刻,抿唇笑起来:“我的傻姐姐,肯定是昨晚出去买小羊了。她以前就这样,现在还是,这样真好。”
江予迟攥紧她的手:“星星也好。”
盛星“嗯”了声:“我也好。”
他们回到落星山,汤圆已经起床了,正呆在盛掬月怀里,手里拿了个新玩具,双眼亮晶晶的,说着说着挥起小手。一见盛星,汤圆立马向妈妈炫耀自己的小羊,还想往她怀里扑。
盛星接过汤圆,问盛掬月:“怎么这么早?”
盛掬月老实巴交地应:“贺沣早上过来给我送早饭。”
江予迟和盛星都朝客厅扫了一圈,问:“人呢?”
盛掬月:“我让他回去了。”
盛星:“......”
江予迟:“......”
两人对视一眼,一时间还有点儿同情贺沣,但也只有这么一会儿。盛星问:“姐,你在哪儿过年?”
自离家后,盛掬月和盛霈都不再回家过年,只偶尔回去吃饭,也不过夜。盛霈在的时候,他们三个人一起过年,盛霈走后,便只有盛掬月和盛星。
盛掬月应:“我去找贺沣。”
盛星眨眨眼,这么看来,贺沣也不是很惨。
但看盛掬月这个反应,贺沣本人似乎也并不知道这件事,不然怎么会让她一大早自己来落星山。
以前过年时,盛星没有收到过爸爸妈妈的礼物,但盛霈和盛掬月每年都会给她准备礼物,一年都不曾落下。
今年,也同样。
临走前,盛掬月倾身抱了抱妹妹,贴着她的脸,轻声说:“星星又长大一岁了,姐姐永远爱你。”
盛星笑眯眯地应:“我也是。”
汤圆被夹在中间,左看右看,看盛掬月贴着盛星的脸,也闹着要亲亲,直把盛星糊的满脸口水才肯罢休。
江予迟靠在一侧,静静看着。
他告诉自己,这样便是最好的光景。
只要她一直、一直,这么笑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