寿来抵?”
“没这道理!”
“若都这么蛮不讲理,我们这一辈子修出来的本事,难道一文不值么?”
此时的四府七州,已经乱作了一团,四下里皆是一片死寂,因为都已沉沉睡去,仿佛连这一片天地,都荡然无存,只有一个愤怒的梦。
而额头上钉了钉子的陈家各路高手,却都已经满腹怨念,足尖点地,于夜色之中穿插,他们感觉到四下里皆是迷迷蒙蒙的黑影,行走于世间,却如行走于地狱。
但他们却还是越想越气,咬着牙冲向了各个地方。
在他们身后,是一片腐臭冤煞之气,滚滚黑云之中,三具飞尸自陈家老宅之中飞了出来,所过之处,万物皆萎,就加这一片空洞的夜色,都被蒙上了一层邪异的味道。
他们经过昌平军时,便看到了四下里溃散的兵马与世家贵人,在这片夜色里仓皇逃命,坐地大哭。
昌平军已经废掉了。
军中煞气,可以破法,但万民生怨,却又远比军中煞气更重。
他们已经不能指望昌平军在做什么,连这怨气都挡不住的他们,又如何去承受天明之后,那百万怒民涌荡而来的潮水?
那怒意,甚至是无法平息的,想要平息他们怒火,便唯有将他们喂饱了才行,但是,这四府七州,又哪里还有这么多的粮,来喂饱他们?
只有靠自己这些人,请天回来,才可以让这一切,回到原本勉强维护的模样啊……
还好陈家还有四大降尸,还有十数上桥,还好陈家的本事,本就可以欺天窃寿,也可以逆转乾坤!
四下里细密黑线无穷,但他们却也借着这沉重压抑到难以形容的咒,看见了这咒的边界,头顶之上,降尸凶气滚滚,大地之上,降师大步而行,怒意愈强,已然剑指四方。
只是,却也在这万民沉眠,天地死寂之间,却也有一道一道,自夜色里面浮现了出来的身影,远远的盯上了他们。
“那个甜水,居然瞅准机会,搞出了这么上头的阵仗?”
有人迎着降头陈家非鬼境界的能人,也有人抬眼看着,那尸腐滚滚,伴云而飞的尸将,或是微笑,或是感慨:“真要命啊,这么好的机会,让他给抢了……”
“最杠的家伙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做出了最机灵也最狠辣的决定,那我们……”
“也只有为他做好这个配角了呀……”
“……”
但虽然都在抱怨着,脸上却是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,带着最轻松惬意的神色,向了陈家出来的诸位能人迎了上去。
衣袂飘飘,有人身边飘起了九盏灯来,有人抬步之间,身边鬼影随行,有人坐在了轿子上,有人手里还拎着酒葫芦,迎着那上了桥的各路高手与可影响天地的降尸,从容抬起了手:
“道友,请留步……”
不论他们迎上的陈家人,本事有多大。
也无论陈家人养出来的三具降尸有多凶,他们都觉得如此轻松,因为这场斗法,已经赢了。
……
……
冥殿,胡麻在五姓各自出手,阻止这场大杀劫之时,便已满腹自信,挥刀向了第六殿帝鬼斩去。
但是第六殿帝鬼,生前镇压义军无数,也是满手杀气,又迎着人间杀劫受阻,二人交手竟是胡麻力有未逮,被那凶残帝鬼,满朝文武,一起给击退了回来。
他双足落地,足足在地上犁出了深深的一条沟壑,如今分明是在自己梦里,但自己居然有种周身破烂,神魂凌厉之感。
常人在梦中受到重创,便已经要不受控制的醒来,但自己却如在真实,心里明白,这是因为自己入冥殿太深了,梦的深处,已与真实无异。
旁边的孟家老祖,发出了非人一般的嘶吼,身上的寿字,都变得破破烂烂,七绫八落,身上被贯穿了无数的长矛,就连那一身阴森鬼气,看着都像是变得黯淡了一般。
小红棠也是刚揪着一位文官揍了半晌,头发被那白胡子老头扯下了一缕,而小红棠手里则还抓着他的一把胡子。
三人都已备受重创,危在旦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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