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“明明这家比你挑的那家多给了两倍的价钱,你为什么非要接这张单子?”
“你也不看看他家让我做的那是什么东西?”顾云锦在电话那边草草地说,没一会儿就挂断电话,“我累了,再说吧。”
有不少合作是找柏昀生介绍过去的,她那一年就不得不频繁地来回。次数多了,她也就烦了。柏昀生介绍过去的一概不接,问起来就说:“我觉得像以前在苏州随便给小女孩做衣服挺好的。这些生意上的合作局限太多,不喜欢。”
“不喜欢?云锦,没人不喜欢钱。”
她的语气格外疏离:“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钱。”
柏昀生愣了愣,没太懂她话里的意思:“你要是觉得跑得累,我把你接过来吧。”
“苏州蛮好的。”
“不是,”柏昀生软了语气,“我想你了。”
顾云锦沉默了很久,总算说:“那好吧。”
他一个人住的时候什么都凑合,新租的房子却不敢怠慢。他换了双人床,以前的被套和床单就都不能用了。柏昀生拉着郑素年去宜家,把郑素年硌硬得够呛。
“你有病吧,”郑素年不耐烦地看着柏昀生一脸花痴地挑床上三件套,“邵雪把我扔下守活寡也就算了,你这还当着我的面刺激我?”
“你说这海蓝的和这橘黄的哪套好看?”
郑素年皱着眉看了看,指了指比较丑的那套橘黄色。柏昀生点点头,拎起海蓝色的去结账了。
小区是某个已经搬迁的工厂的职工宿舍。林林总总六十几幢楼房,也能看出当时那个厂子的规模。顾云锦下了车抬头一看,只觉得从天到地都和苏州是不一样的风格。
她还没进去就已经想回去了。
“上来吧,”柏昀生在前面搬着她的行李,“我都收拾好了。”
打扫得倒也算干净,只是无论如何都是老式装修。燃气热水器点起来是“砰砰”的爆炸声,电路拉得也匪夷所思。房东的空调制冷效果不怎么样,响起来倒是震耳欲聋。
顾云锦也没多说什么,只是看了一眼窗帘:“这窗帘我过两天去买厚点的,它这漏光也太……你干什么?”
柏昀生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背,另一只手紧紧搂住她的腰,几乎有些粗暴地把她顶在了衣柜上。顾云锦张皇失措地喘息了一声,却好像把他撩拨得一刻也不能等,脖颈一扬就被生生吻出一大片红痕。
她伸出一只手想把他推开,却被柏昀生单手攥住手腕。
“你不想?”他在她的耳边厮磨。
顾云锦闭了闭眼,语气忽地变得格外压抑。
“柏昀生,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。”
他愣了半晌,往后退了两步,颓唐地倒进沙发里。
新家是刚换的饮水机。顾云锦给自己倒了杯水,坐在沙发的另一头。
“你当时答应我,宣传的时候不会提褚师傅的名字。”
“这是商业品牌,”他把手指插进头发里,“褚师傅的名气大,亲传弟子出马才是该有的噱头。我说不提,做企宣的也不同意。”
这品牌的广告做得声势浩大,产品才上市就占据了无数媒体的头条。中外风格杂糅在一起,其中也有许多元素要求是品牌商提出来的。顾云锦的名字被无数定语修饰,褚师傅自然也成了个噱头。
师父不见她。老一辈人,名誉看得比命还重。一辈子打磨,老来指导弟子做这些东西,在同行面前丢尽了面子。
顾云锦说:“我真是疯了,才会蹚这浑水。”
“你又不亏,”柏昀生叹气,“钱也给了名也给了,你现在不比在苏州做个小裁缝好?”
“我做个小裁缝又怎么了?清清白白,堂堂正正。褚师傅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,我现在做的那些叫什么东西?”
“你们做裁缝的不就是别人穿什么你们做什么吗?你看不起的那些东西顾客喜欢,外国人愿意掏钱,你照做就好了,哪里来的这么多原则和底线?”
顾云锦气得声音都在颤抖:“柏昀生,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些事?”
他烦躁地站起身,把丢在沙发上的外套一把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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