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下筷子,“咱们手艺不好就做点家常的,我跟我爸都能忍,您干吗非要挑战自我玩创新呢?”
郁东歌扫了旁边的邵华一眼,对方立刻表明立场:“我觉着做得还行啊,就你难伺候。”
“一丘之貉。”
“会几个成语就瞎用。”郁东歌抄起筷子敲她的头,“不吃就滚,家里不差你这张嘴。”
邵雪立刻跳起来:“素年哥说他们家今天有排骨,那我去了啊……”
“坐下!”郁东歌柳眉倒竖,“都多大了,还天天黏着人家素年,我有几个同事直问我这闺女是不是已经嫁过去了。”
“素年那孩子挺好的。”邵华的神经一松懈下来,说话就有点不留神了,“我觉得可以。”
“当着孩子的面胡说八道,饭都堵不上你的嘴。”
眼看着郁东歌要发火,椅子对面的父女俩立刻老实下来,坐在椅子上安安稳稳地吃起郁东歌独创的黑暗料理来。
郁东歌也做文物修复,是纺织品修复组的组长,每天上班光跟针线过不去。她的耐心全留给了织品文物,回了家就变得脾气火爆。邵雪没胃口,吃了点米饭便出去和张祁、素年玩了,留下当妈的在家里长吁短叹。
“还是小时候好。”郁东歌抱怨道,“抱怀里安安静静的,也不成天惦记着往外跑。”
“总得长大嘛。三岁看老,她打小就不让人省心,你还指望她现在老老实实的?”
郁东歌不说话了,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,好像陷入了回忆之中。
邵雪出生那天,北京下了一场大雪。得到消息的时候,邵华正坐在钟表修复室里给一座康熙年间的古钟除锈。鎏金的钟饰被岁月斑驳出片片铜绿,他做得太投入,甚至没听见门外传来的脚步声。
晋宁一身风雪闯进门,惊得邵华险些丢了锉刀。她气都没喘匀,断断续续地对邵华说:“邵、邵老师,东歌生了。”
小家伙在郁东歌肚子里待不住,比预产期早出来整整一周。人人都以为这孩子将来必定体弱,却没想到后来比哪个初生儿都要生龙活虎。满月的时候,晋宁和郑津抱着郑素年去邵华家里看她,只见这丫头眼睛围着郑素年滴溜溜地转,伸出手抓住他的手指怎么也不肯松。
“你们家闺女喜欢我儿子嘿。”晋宁那年也才二十五六岁,美滋滋地向郁东歌显摆,结果被瓷器室的孙祁瑞老师傅白了一眼。
“是个人就喜欢你们家素年,娃娃亲都定了五个了。”
郑津赶忙过来把自家老婆拉走,嘴上转移话题:“哎,邵老师,取名了吗?”
“还没,”邵华初为人父,任何时候都是一副喜悦而茫然的模样,“我家里没老人,想让孙师傅给她取个名。”
老头儿对这种重任显然兴趣盎然:“这不巧了吗?我来之前还真给你想了一个——你家丫头生在雪天,就叫邵雪呗。”
“您这可真够随便的。”晋宁忍不住出声,“我师父可是取的郑素年,您这回合输了啊。”
“邵雪好。”一直没说话的郁东歌忽地开了口。她摸摸自己女儿的脸蛋,满脸都是初为人母的温柔,“雪是好东西,瑞雪兆丰年。就叫邵雪吧。”
名字都是有好寓意的。父母心里的雪干净又清冷,以为自己能养出个阳春白雪款的大家闺秀来,却没想到邵雪的雪不是晚来天欲雪的雪,而是打雪仗拿雪球往张祁领子里塞的雪。以至于全修复室的职工都知道郁东歌的那句口头禅:这怀胎十月,生了个冤家出来。
“这就是为人父母啊。”从回忆里抽身出来,郁东歌长叹一声,“劳心费力,把冤家养大。”
院子外面一阵喧哗,邵雪又跟着张祁和郑素年开始胡闹了。几个家长涮着碗筷,偶尔伸头出去看一眼自己孩子有没有折腾得过了界。
他们的故事,才刚刚开始。
02.
寒蝉一声哀鸣,天高云淡,北雁南飞。
张祁盘着腿坐在椅子上:“我觉得这是个矿泉水瓶子。”
“不像,”郑素年摇摇头,“是个手电筒。”
邵雪深吸一口气,把地上摊开的草稿纸捏成团:“这——是——比萨——斜塔!”
她脚下还扔了不少废纸-->>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