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三两银子。”冯保又解释了下这个问题,人情往来,可不仅仅是婚丧嫁娶这些,还有各种必须参加的应酬。
“你说的有理。”朱翊钧吐了口浊气说道:“朕计穷也。”
“陛下其实浙江的问题解决了一些,这份杂报有点事后诸葛了。”冯保再次俯首说道:“陛下,先生早些年也借过钱,先生十六岁就考中了举人,一直拖到了二十三岁才入京考取功名,先生其实也没什么办法。”
张居正被王世贞说是腿上的泥都没洗干净,就在庙堂上耀武扬威了,二人是同榜,王世贞瞧不起张居正出身贫寒,张居正考中举人后,也经历过这些,但张居正也没什么办法,只能当不知道了。
这是个复杂到张居正这等人物都觉得棘手的问题。
冯保继续说道:“杭州府光是办一次大婚,稍微有头有脸的人家,最少也得十数万钱,两百两银子都顶不住,这三媒六聘,这娶媳妇要有彩礼,嫁女儿要有嫁妆,这家里老人去世,总要风光大葬吧,这都是银子,这杭州城里的百姓皆言,这活不起,更死不起。”
“没银子只能去借,还不上,就得想方设法去还,那仁义礼智信,就只能完全抛到脑后了。”
“陛下来了浙江,这放钱之风倒是止住了,有人把陛下称之为朱青天。”
“啥玩意儿?朱青天?朕?他们不是叫朕朱屠夫吗?”朱翊钧愕然,他可是记得很清楚,就在封锁的这一个月,杭州府的笔杆子都敢直言不讳的骂他朱屠夫!
怎么就变成青天大老爷了?
“这事儿说来话长,容臣慢慢道来。”冯保认真斟酌了一番,告诉了陛下原委。
大明皇帝在浙江的名声,并没有带兵平叛急转而下,反而上升到了和海瑞一样的高度,活青天!
这很怪,以至于冯保说的时候,都有点绷不住,可事实的确如此。
浙江地面出现了很奇怪的风力变化,朱屠夫变成了朱青天,这种变化就在解除封禁的三天之内完成了逆转。
除了仁和县之外,整个浙江,家产不足百顷之家的乡贤缙绅们,对陛下平叛杀猪的行为,拍手称快!都说杀得好!
皇帝的刀子再锋利,对准的也就是百顷以上的势要豪右,百顷以下,其实没有皇帝动手的必要,那点钱还没有京营出动的银子多。
浙江地面积极配合朝廷行动,生怕皇帝抓不干净,还提供一些高门大户外室、私生子的消息,让皇帝除恶务尽!其实就是因为浙江地面,苦这帮势要豪右久也,能放的起印子钱的,基本都在皇帝的打击名单之上。
借钱借到需要把家产祖业都卖了去还,人人都知道不还,但人人都没有办法。
这次尚奢、竞奢的幕后推手被一网打尽,浙江地面立刻有了天朗气清的景象,皇帝的风评,也从屠夫上升到了青天的地步。
主要原因,很多借条因为债主物理意义上消失了,导致了欠债不再欠债,这风评自然一下自己上来了。
“朕怎么觉得朱青天这三个字,是拐弯抹角骂朕呢?”朱翊钧坐在了椅子上,拿起了杂报继续看。
“陛下,咱们大明这些贱儒,骂皇帝的时候,从来不屑于拐弯抹角阴阳怪气的。”冯保又陈述了一个事实,皇帝这头平叛,杭州府的笔正还在怒骂屠夫呢,大明读书人胆子大得很,哪里会阴阳怪气。
比如,这些文人墨客,就喜欢编点朱元璋、朱棣下三滥的段子,朱棣在浙江的形象,都是一个喜欢强淫五十岁老妇的变态杀人狂。
还真不是冯保胡说,陛下的风评在持续上升。
有的时候,没有办法解决问题的时候,暴力,未尝不是一个行之有效的手段,批评的武器不起效果,就使用武器来批评。
朱屠夫本意是坏的,搞肃反,但是给执行好了,执行成了朱青天。
因为皇帝为了彰显皇帝威风的暴力流的血,一个广场就能装得下,而数以百年计算的借债关系建立起的乌云之下,被借贷关系逼到家破人亡,逼到死无葬身之地的百姓、中人之家,一个大明都装不下,乌云因为暴力而消散。
乌云散了,没有必要加罪于雷霆。
“陛下,这借债之风四起,弄得大明朝都是些贪吏债帅,贪纵淫虐,诛求无厌,百姓无以宁居,就跟那薯苗,种地里,过两年就颗粒无收了,得重新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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