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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八十三章 馁弱则懦,此诚君王之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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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藩镇之虞,陛下,若是辽东尽为其家奴,臣惶恐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笑着说道:“恩,你讲的很好,你的担忧也并没有错,不仅是你这样担忧,其实廷臣明公也有如此担忧,甚至是包括宁远伯。”

    “甚至包括宁远伯?”曾同亨呆愣一下,重复了一遍。

    朱翊钧点头说道:“甚至包括宁远伯,他若是不担心,就不会让侯于赵前往辽东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不是宁远伯的问题,而是朝中的问题,朕来问你,你说唐玄宗在勤政楼宴请安禄山,勤政楼三字曰楼名朕以为甚佳,此乃自劝勤勉之意,唐明皇,不于此勤理政事,而佚乐宴饮,何也?”

    朱翊钧就曾同亨的话,反问了曾同亨,现场表演了一记回旋镖。

    曾同亨思虑再三,俯首说道:“此楼建于玄宗初年,是时其励精图治,故有开元之治,至于天宝,唐玄宗志荒,所以致播迁之祸,马嵬坡兵变,弃置妇人于前,故此蒙羞。”

    播迁,就是皇帝被逼逃出京师的危害。

    朱翊钧笑着说道:“诚如是也,你看,你自己,已经找到了问题的答案和关键。”

    “臣愚钝。”曾同亨依旧有些想不明白,似乎是若有所悟,却似乎没有。

    “先生讲讲吧。”朱翊钧看向了张居正,这大朝会自己的确在主持会议,但是你张居正当国,你一句不说,只喊陛下圣明,是不是想偷懒?

    现在当国的可是你张居正!

    “臣惶恐。”张居正看着曾同亨说道:“你能读史,陛下很高兴,因为陛下不想看到理学、心学化史学,这样不读史,是读不明白道理的,而你所问的问题,就在题面之上,勤政楼宴请。”

    “人情历来如此,有初克有终故、有始治而终乱,由圣而入狂者众,所以,自古圣帝明王,都是兢兢业业日慎一日,盖虑克终之难也。克终太难,半途而废易。”

    “玄宗不能常持此谨慎勤政之心,故及于乱,当时张九龄在开元中时,就知禄山有反相,欲因事诛之以绝祸本,玄宗不用其言,及乘舆幸蜀,乃思九龄直言先见之明,悔之晚矣,遣人至岭南祭之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接着说道:“悔之晚矣,悔之不及。”

    张居正俯首说道:“陛下,不说前代,今亦如是也,即我世宗皇帝,嘉靖初年,于西苑建无逸殿,省耕劝农,欲以知王业艰难。又命儒臣讲周书无逸篇,讲毕宴文武大臣于殿中,如此二十载,兢兢业业,日慎于一日,未曾有变,天下已有雍熙之景。”

    “然至其末年,崇尚焚修,圣驾不复临御殿中,徒用以誊写科书,表背玄像而已,昔时勤民务本气象不复再见,而治平之业亦寝不如初,夫以世宗之明,犹然有此,以是知克终之难也。”

    “道阻且长,此乃天下万物无穷之理之同,馁弱则懦,此诚君王之训,陛下,臣僭越斗胆,请陛下以克终之难为诫。”

    光秃秃的皇极殿内,张居正批评了大明世宗皇帝嘉靖,说他二十年如一日,本为天下明君,大明有中兴之景象,但是晚年了,只知道玄修,而且还直接点名批评世宗皇帝丧失了面对困难的胆气,更加直接的讲,张居正批评世宗皇帝是馁弱则懦的懦夫。

    张居正的批评可比海瑞那本《治安疏》来的直接而干脆,甚至连那些个夸奖的话都没有。

    “先生言过了。”朱翊钧提醒张居正,不要什么都讲,什么都讲,只会害了你!你说得对,但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。

    世宗皇帝在的时候,你不说,世宗皇帝走了,你开始指指点点了,你还说老道士是懦夫,你自己还不是个胆小鬼?有本事当着人面骂!

    看看人家海瑞!都是当面输出。

    张居正沉默了片刻俯首说道:“陛下,此乃臣嘉靖三十二年上奏所言,世宗皇帝震怒,叫臣到御前,怒斥狂生,问臣:独尔一人忠,良,贤哉?臣答曰:臣只大明之臣,责难陈善乃臣之职分也。”

    “世宗皇帝乃是不世聪颖之人,听臣所言,挥手任臣离去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眉头一皱回忆了片刻摇头说道:“朕读了国史实录,为何无载?大宗伯,不是,万太宰,朕读漏了吗?”

    万士和出列俯首说道:“陛下并未读漏,此《论时政疏》血气壅阏之一疾,臃肿痿痹之五病一篇,其中略曰。”

    “略曰?”朱翊钧一愣。 <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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