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。
徐成楚犹豫了下说道:“臣发现,河南彰德府,也不是很干净,这133万银,恐怕有平账的嫌疑。”
作为反腐经验十分充分的老吏,就是有煤田、煤帮这些东西,一个知州,七年时间,顶了天也就是五十万银,这133万银的庞大数目,太像是在平账了。
他办的案子多了,就慢慢产生了感觉,一个知县贪了多少,背了多少锅,光看数目,他就能猜个七七八八了。
都是陈礼珍干的,都是他的错!他哪有那么大的能耐,办那么多的事儿?
徐成楚跟着海瑞反腐已经反了好些年了,多大的官职就有多大的能量,都是陈礼珍做的,徐成楚觉得不可能。
显然,一个知州这么庞大的数目,八成是背了整个彰德府的锅。
但是继续追查,可能会追查到了张居正的身上,所以徐成楚要问问陛下的决策,是否继续追查,还是不再扩大影响,到此为止。
反贪不要反得天下皆敌,要持续性的反贪,反腐司的职责是,严厉遏制贪腐规模,保证吏治的高效运作。
贪墨横行,行政效率为零,但一点都不允许,很多事又办不成。
“徐卿好生督办此案,过了线,就一并办了。”朱翊钧当然听得明白徐成楚为何而来,划了个线儿,过了线就一并查处,没过线,就不必过分追究。
五万银,就是触发反腐司反贪的线,再多那就得到反腐司喝杯茶了。
徐成楚告退后,高启愚觐见了皇帝陛下。
朱翊钧让冯保把凌云翼书帖之事,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,虽然高启愚已经从申时行处得知了部分的细节,但冯保讲的内容更多。
包括凌府管家如何被收买,太仓凌氏如何删了凌云翼的族谱又回头舔。
为了一个进士,太仓凌氏花了足足七万银,而凌管家只拿了二百两银子,真正拿这笔钱的,还是凌云翼的小儿子,这才是这件事难办的地方。
凌云翼根本说不清,只能致仕归隐。
凌云翼的儿子把他父亲一生的荣耀,用七万银卖了。
这让高启愚有些感慨,当年严嵩可称无敌,但严世蕃索贿裕王府,把一切都毁了。
“这个案子压一年,凌次辅明年致仕,次辅已经举荐了你做次辅,你也做好准备。”朱翊钧倒是没有隐瞒凌云翼举荐之事,这次辅的位置,太多人盯着了。
“臣遵旨。”高启愚倒是对这个次辅之位,没什么太大的感触,他做到礼部尚书,已经非常知足了,但没人会嫌自己官大就是了。
“陛下,孙克弘因为王篆案入京来,都打探到了臣这里,臣觉得有必要见一见,就问了问他的难处。”高启愚奏闻了会试之事后,说了孙克弘入京之事。
“仔细说说。”朱翊钧询问,高启愚不喜欢商贾,既然见了,那肯定有所图谋。
高启愚俯首说道:“观其豪商富贾嬗变,始则百舸争流,欣欣向荣;继则竞相倾轧,利薄如纸;终至众者凋敝,巨擘独揽。此等兼并之势,酷烈尤甚田土。”
“此等庞然大物,手握市集命脉,操弄百工生计,其势难遏,其欲难填,朝廷若不早图,任其盘根错节,恐其挟业自重,尾大不掉。”
“臣以为亟需绸缪,或明立章法以束其行,或另辟商途以分其势,更须广布耳目,深植爪牙于诸省商埠,断不可使此等庞然之物,游离于庙堂视野之外,任其野望滋长,终成心腹之患。”
高启愚之所以愿意见见孙克弘,其目的就是广布耳目,深植爪牙,不能任由这个东西,把大明商品经济给毁了。
人不是这个东西的主人,而是奴隶,这才是关键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