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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一十章 祖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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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钟声在黎明前夕回荡。

    伴着佛唱袅袅:

    “……其宅久故,而复顿弊。”

    “堂舍高危,柱根摧朽。

    梁栋倾斜,基陛隤毁。”

    佛音渺渺传递入轮转寺后山一座偏僻小院。

    院里厢房的床榻上,僵卧着一个脸颊清瘦的和尚,仪容整洁,面容红润,可若贴近,却听不着一丝呼吸,仿佛死人。

    床榻下,蜷缩着一个小沙弥,脑袋一点一点正打着瞌睡。

    迷迷糊糊间,听着钟响,听着佛唱,又听见床板“嘎吱”,以为天亮了,师兄弟过来换班。

    一睁眼,脑袋上刚生出来的细发都吓得根根竖了起来。

    那瘦和尚,竟自个儿坐了起来,两眼直勾勾对着前方。

    不知是喜是吓,小沙弥哇哇大叫:

    “活啦!他活啦!”

    夹杂着佛音:

    “诸恶虫辈,交横驰走。

    屎尿臭处,不净流溢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是朽故宅,属于一人。

    其人近出,未久之间,

    于后舍宅,忽然火起。”

    “站住!站住!”

    护法们连声呵斥,可法严全然置若罔闻,自顾自步步攀登。

    周遭信徒纷纷看来,包含种种意味的目光让护法们如芒刺在背,更别说,钟声已响,意味着

    祖师法驾即将出行,介时,若撞见这丑和尚拦在路上,叫他们如何吃罪得起?

    无奈之下,哪怕是心里打鼓,也咬起牙。

    “此乃祖师巡道,岂容尔等踏足?”

    护法们飞身降下,大部看住城隍府一行,余下两员神将迅速出手试图扣住法严双肩,可指尖才挨着,都未及发力,便惊恐发现,一身降魔镇鬼的神力忽如泥牛入海消失不见,香火凝成的金盔金甲亦片片消解,暴露出法相下虚弱的魂魄。

    临近的两员神将,乍见此幕。

    “是何妖法?!”

    惊惧之下,一个挥起了金瓜,一个砍出了宝刀。法严除却僧袍,身上别无他物,怎能抵挡神将兵刃?可非但城隍府袖手旁观,连他自个儿也不闪不避,眼看要毙命当场,那金瓜与宝刀却突兀自个儿偏转了方向,擦着法严掠过,击向了神将彼此,一个险些被砸烂了脑袋,一个差点被卸掉了臂膀,留着两双惊恐的眼睛仓皇对望。

    其余护法早骇得散到两旁,目送着法严踩着钟声步步拾阶而上。

    佛唱渐高:

    “是时宅主,在门外立,

    闻有人言:汝诸子等,

    先因游戏,来入此宅,

    稚小无知,欢娱乐著。”

    “长者闻已,惊入火宅。

    方宜救济,令无烧害。”

    后山厢房。

    瘦和尚人醒了,魂却好似没醒,不言不语的,瞪着眼就往外闯。

    惊得小沙弥用尽了吃奶的劲儿去拦,他只穿了一件裈衣,屋外却天寒地冻,好不容易苏醒,再冻坏了如何是好?

    沙弥只是个孩子,就算把自个儿挂上去,也阻拦不住,幸好闹腾动静招来作早课的师兄弟们,见着和尚醒来,且喜且惊都来帮忙。

    可万万没想,和尚枯瘦的身体里似乎藏着龙象之力,十几个师兄弟连推搡带拖拉,也停滞不了他徐徐向前的脚步。

    直到。

    “住手。”

    那是个老成一截枯柴的老和尚,他辈分很高,院里的和尚都唤他师叔祖,他叫众僧散开,自个儿望着瘦和尚,不知为何渐渐泪流满面,他招呼弟子取来袈裟、串珠、法冠,为瘦和尚一一穿戴,不多时,俨然高僧模样,而后领着弟子们追随着瘦和尚的脚步。

    唱诵经文,亦步亦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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