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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七章 涟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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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清神情,像在积蓄着什么。

    楼外雨声哗哗,显得自楼下传来的咿呀唱戏声尤为幽渺,可就这些许幽渺落在席上如坐针毡的其他人耳中,却是格外地刺耳。

    “甚么鸟腔,唱了一遍又一遍,不晓得犯忌讳么?!”

    一个绰号“刀口蜮”的泼皮头头忽的一拍筷子,腾地起身。他语句含混,好似含着一口水。

    “咱去叫楼下换上一曲,免得碍了酒兴。”

    装模作样走向门口。

    骂咧咧一推门。

    撕拉~

    但见一张贴在门外的黄纸随之裂开,飘然落地。

    霎时间。

    楼下一直微弱却从来清晰可闻的种种酒宴欢闹声戛然而止,咿呀的侠客故事不见,取而代之的,是惨叫,是哀嚎,是砍杀。

    门外一具尸体血流未冷,旁边的刀手循着动静回头,正与“刀口蜮”撞了个照面。

    双方短暂一怔,同时动作。

    刀手提刀冲来,和身捅刺。

    “刀口蜮”反应迅速往后一跳,张嘴吐舌,舌头红透肿亮,舌面上刺青显眼。

    “哈!”

    怪异的吐气声掀起一股腥风,风里夹杂着数不尽无形的风刀,“铿锵”乱跳,于刀手拂面而过。

    只一刹。

    大蓬血雾飞洒,刀手似瞬间遭了凌迟,浑身血肉模糊,哀嚎倒地。

    “刀口蜮”匆匆一瞥,没投去第二眼,心里只一个念头:哪一家发了疯?敢在盛和楼里动手!

    目光不由自主转向了曲定春。

    曲定春亦幽幽抬眸。

    双方目光交汇的一刹。

    无需多言。

    曲定春猛然暴起,瘸腿难快,便奋力把自个儿扔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刀口蜮”亦不假思索。

    “哈!”

    刀风又起。

    几个挨得近的泼皮头头破口大骂连滚带爬躲避,曲定春却一点不停,侧身沉颌,硬生生冲进这千刀万剐,血雾向后飞溅,身躯却一往无前撞入“刀口蜮”怀中,两人一并滚倒在地。

    他手脚并用按住了“刀口蜮”的挣扎。

    “刀口蜮”张口吐舌,正要放出刀风,眼前一张血肉模糊的狰狞面孔蓦地放大。

    砰!

    这是额头撞断鼻梁。

    咚!

    这是后脑砸入地板。

    “刀口蜮”已然不省人事。

    曲定春猛地回首,半张脸皮肉外翻,可见白骨。

    “还不动手!”

    席间一片愕然,“刀头鬼”最先反应过来,他抄起酒壶,砸烂了邻座的脑袋。

    下一刻。

    大批刀手蜂拥而入。

    除了有所默契又及时响应的,皆是挥刀就砍、逢人便杀。至于中立?你死我活,哪儿来中立?

    眨眼,这富丽堂皇的雅间成了厮杀地、屠宰场,赫赫有名的坊间好汉手无寸铁、猝不及防被一一砍倒。

    但钱唐总是藏龙卧虎,不乏能人异士。

    有一唤作“神公”的泼皮头头,虽年过半百,却身姿矫健,接连闪过刀手扑杀,被逼至角落时,忽而站定,双手掐诀高过头顶,同时连跺三脚。

    大喝:

    “师公助我!”

    他本来瘦如竹竿,衣衫又穿得宽大,行动起来处处兜风。此时,身形蓦地膨大一圈,宽松衣衫正好合身,摇身成个十足的壮汉。

    似头公牛横冲直撞往屋外冲去。

    照面正进来一个刀手,瞧见神公,红着眼,持刀合身撞上来。

    刀子割破衣衫,却只在“神公”胸膛划出一道红线,自个儿倒被顶飞出去,砸烂了房门。 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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