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规律而遥远。
“那我该怎么办?”他终于问,“拒绝所有任务?”
“系统会惩罚。”苏清影说,“惩罚通常比自愿选择的代价更残酷。而且拒绝次数多了,系统可能会直接强制执行某个‘矫正程序’——那意味着你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。”
死局。
林渊感到一阵窒息。接受,会被一点点剥离人性。拒绝,会遭遇更暴力的剥夺。
“有第三条路吗?”他问。
苏清影看着他,阳光在这一刻移动,照亮了她的半边脸。她的睫毛很长,在脸颊上投下细密的阴影。
“有。”她说,“但需要极高的意志力,和一点运气。”
“是什么?”
“选择那些代价是‘外部资源’的任务。”苏清影说,“比如金钱、物品、时间——这些不触及你内在本质的东西。同时,有意识地选择赎回。”
“赎回?”
“系统允许用新的代价,赎回之前支付过的东西。”苏清影翻开古籍的某一页,上面是用毛笔手绘的天平图案,旁边密密麻麻写满小楷注释,“但赎回的代价通常是支付时的两到三倍。而且不是所有东西都能赎回——涉及到核心情感和记忆的,赎回成功率很低。”
林渊想起第一次任务后,系统确实提示过“记忆锚点检测到异常波动”。如果锚点可以赎回……
“我需要具体的方法。”他说。
苏清影合上古籍:“首先,你要建立一个‘代价价值表’。把你拥有的东西分类:哪些是绝对不能动的核心锚点,哪些是可以暂时割舍但必须赎回的次要项目,哪些是放弃了也无所谓的表层资源。”
“然后,当任务出现时,强迫自己用理性分析,而不是直觉选择。系统会利用你的恐惧、冲动、保护欲——尤其是在紧急任务中。你必须学会在那种情况下依然保持计算。”
她顿了顿,补充道:“最后,记录。详细记录每一次任务的细节:选项内容、你的选择、支付后的感受、后续影响。数据多了,你才能找出系统的行为模式。”
林渊认真地听着,把这些话刻进脑子里。
“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?”他忽然说。
“问。”
“你为什么对系统这么了解?”林渊看着她的眼睛,“不只是因为你表哥。你知道赎回规则,知道代价分类,知道行为模式分析——这些知识已经超出了‘观察者’的范畴。”
苏清影的表情没有变化,但林渊注意到她的手指微微收紧,捏住了古籍的书脊。
“我的家族,”她慢慢说,“世代研究异常现象。‘抉择天平’是现存最危险的几种异常之一,我们有超过百年的观察记录。我是这一代被选中的‘记录者’,从小学习相关知识。”
“所以接近我,也是你‘记录’的一部分?”
“最初是。”苏清影承认得很干脆,“但现在不是。”
她没有解释“现在是什么”,林渊也没有追问。某种微妙的默契在两人之间建立起来——就像在黑暗的森林里相遇的两个旅人,明知各自怀揣秘密,但决定暂时并肩而行。
“下午有物理小测。”苏清影看了眼手表,“你需要休息。过度疲劳会让意志力下降,更容易被系统诱导。”
林渊点头。他确实累了,昨晚几乎没睡。
离开图书馆时,苏清影叫住他,递过来一个小巧的银色怀表。
“这是?”
“计时器。”她说,“下次任务出现时,如果倒计时很长,用它来计时。不要依赖系统给出的时间显示——那可能是扭曲的,为了制造紧迫感。”
林渊接过怀表。表壳冰凉,表面刻着精细的藤蔓花纹,打开后表盘是深邃的星空图案,指针是细长的银色箭头。
“这是异常物品?”他问。
“只是普通的古董,但经过一些处理。”苏清影说,“它走时精准,而且……在某些情况下,能提醒你时间的真实流动。”
林渊把怀表揣进口袋。金属贴着他的大腿,传来持续的凉意,像一小块不会融化的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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