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婉宁是如何知晓的?!
她这话一出,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,周围众人顿时一片哗然,看向裴婉宁的眼神彻底变了,充满了震惊、敬畏,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。这三小姐……竟能未卜先知,隔空断症?莫不是真的有什么神通?
裴婉宁心中一块大石悄然落地,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。她方才就注意到,苏绾绾说话时,声音略显沙哑粗粝,且时不时会下意识地用丝帕掩唇轻咳,虽然动作细微,却瞒不过她的眼睛。再加上苏绾绾衣着华丽厚重,面色却异常潮红,不似健康的红润,倒像是内火旺盛之兆。种种迹象串联起来,她便大胆猜测苏绾绾患有风热感冒引起的咽喉炎症。此刻见苏绾绾如此剧烈的反应,便知自己赌对了。这第一步,成了!
她微微一笑,笑容温和而自信,继续说道:“大小姐不必惊慌。方才我见大小姐说话间声音沙哑,又见您面色潮红,频频掩口轻咳,便斗胆猜测一二。想来大小姐定是前几日府中赏花宴时,贪食了那冰镇的荔枝,一时痛快,却不知那荔枝性热,冰镇之后寒气内敛,再加上您或许是穿得单薄了些,不慎受了风邪,寒邪入体化热,才导致风热郁肺,津液受损,故而咽喉肿痛,咳痰带血。”
她顿了顿,语气诚恳:“若大小姐信得过我,可取此鬼针草三钱,辅以金银花二钱,桔梗一钱,生甘草五分,清水三碗,文火慢煎至一碗,温服。不出三日,大小姐的咽喉之疾,便可痊愈。”
裴婉宁语速不快,吐字清晰,将病因、症状、治法、药方一一说明,条理分明,深入浅出,那沉稳从容的气度,竟颇有几分悬壶济世的老医官的架势,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。
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,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听着,看向裴婉宁的目光中,再也没有了先前的轻视和鄙夷,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震惊、好奇与探究。这个一直被她们忽视的庶小姐,似乎真的藏着一身惊人的本事。
裴婉宁话音刚落,苏绾绾那张精心描画的脸蛋霎时血色褪尽,惊得如同被人施了定身法,樱桃小口微张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她身后的贴身丫鬟春桃到底年轻沉不住气,柳眉倒竖,往前一步护在主子身前,尖声道:“你胡说八道什么!哪有用这种路边野草治病的道理?这要是耽误了我们家小姐的贵体,你十条命也担待不起!“
“春桃姑娘言重了。“裴婉宁并未动怒,目光沉静如水,缓缓转向那气势汹汹的丫鬟,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,“若大小姐心存疑虑,不妨先取少量煎水含漱,片刻便能感到咽喉清爽。此法源自《千金方》,对风热喉痹确有奇效,且药性平和无任何副作用,大小姐不妨一试。“她说话时,眼神始终坦荡清澈,不带半分怯懦,亦无丝毫挑衅,只如陈述事实一般。
苏绾绾被她这般从容气度震慑,心头竟莫名地有些动摇。连日来,她咽喉肿痛如火烧火燎,连吞咽都疼痛难忍,府里的医官换了三个,开的汤药喝下去却如石沉大海,不见半分起色。此刻听裴婉宁不仅准确说出了她的症状,还将这不起眼的野草说出了一番道理,那笃定的神情,倒让她不由得信了几分。尤其是那句“片刻便能感到咽喉清爽“,简直说到了她的心坎里。
“那...那又如何?“苏绾绾兀自嘴硬,声音却已不如先前那般尖锐,脸上的嚣张气焰也散了大半,只剩下强撑的体面,“不过是碰巧知道几个乡野偏方罢了,算不得什么真本事!“
“大小姐说的是。“裴婉宁见好就收,适时地微微垂下眼帘,放低了姿态,语气愈发恭谨,“我这点微末伎俩,自然入不了大小姐的眼。只是这草药虽不起眼,能解人病痛,却是无辜的,还请大小姐不要迁怒于它。“她特意加重了“无辜“二字,目光扫过地上被踩烂的草叶,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惋惜。
苏绾绾眼角余光瞥见周围仆妇丫鬟们投来的若有所思的目光,那些眼神里有同情,有探究,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。她心中一凛,这才惊觉自己今日失态了。再这般纠缠下去,只会显得自己无知蛮横,反而成全了裴婉宁的贤良。她胸中气血翻涌,却不得不强行压下,冷哼一声,狠狠剜了裴婉宁一眼,那眼神淬了毒似的:“算你有理!我们走!“说罢,带着丫鬟们悻悻地转身就走,连头也不回,裙裾翻飞间,透着一股落荒而逃的狼狈。
看着苏绾绾那几乎要气炸了却又不得不强忍怒火的背影,云舒激动得小脸通红,眼眶都泛起了水光,她几步扑上来紧紧抓住裴婉宁的手,声音都带着颤抖:“小姐!您太厉害了!您刚才真是太威风了!奴婢还以为...“她说到一半,激动得说不下去,只是用力摇着裴婉宁的手臂。
周围的仆妇丫鬟们也如梦初醒般,纷纷围上前来,七嘴八舌地称赞起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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