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对方避战,仓促收势不及,自身已然受损。
石老道与劫侠恶斗之时,黑腮与白面魂率余下的小道们又围住钱侠缠斗。钱侠的硬币不断射出,即将用尽,勉强御敌。正焦虑间,忽然路上走来一个身材矮小的老者,踉踉跄跄,似是醉酒的神态,误行误撞,进了众人的搏斗圈里。只见他左歪右晃,前俯后仰,缩头腆腹,胁肩踮脚。看似因酒驱使,却又能避开杀招,直把黑白二衣搅动得乱七八糟。石老道看那老者,在杀气纵横的战阵中胜似闲庭信步,便知其身怀绝技,当今世上这样的高人没有几个,当下不敢怠慢, 暗暗戒备。
只听那老者道:“什么乱哄哄的?不让老朽过去!”石老道正色道:“请教阁下尊号?”那老者道:“举杯邀明月,对影成三人。”石老道脸色大变,沉声道:“莫非是阴阳子老先生吗?”那老者并不答言,摇摇晃晃走了一套“月醉影舞”,周身剑气纵横,与月光反冲折射,如落英缤纷,交相辉映。
蓦然间,老者身形愈来愈快,愈加灵巧,一分为三,却是三人占了三个方位,使用不同的招数。众人揉揉眼,哪里是看花了眼?确确实实是三个人,在举手投足之间,有亮闪闪剑气乱窜,正是江湖失传已久的“对影成三”。石老道早已闻此绝学,既仰慕,又惊恐,不想今日初见,努力想看清招数,却怎么也看不清。黑白二衣小道们因功力尚浅,只看得眼花缭乱,被剑气波及,纷纷倒地哀嚎。
劫侠整日行走街头,认得老者正是路口松荫下算卦的老先生,说道:“谢谢前辈!”早被钱侠一把拽起,飞身离去了。回看那老者晃着醉步慢慢离开,石老道等人僵在那里,连对方的招数都看不清,又如何敢阻拦?
且说钱侠携受伤的劫侠脱离险境后,二人商议道:“看来石老道必欲置吾等于死地,今晚全仗阴阳子老先生相助才侥幸逃过,他日就难说了。”又道:“早先师父有言,危难之时可去见他,今何不去拜会他老人家?且师父几年前已从太行山茱萸峰移至曝书山,住处亦不甚远,我们可按师父留下的地图上山。”二人计议已定,遂连夜赶往曝书山。好在劫侠伤得不重,尚能运气疾行,天亮时二人行了百余里路,赶至山口。
按图进山,沿一宽河上行,不过三里路,河面分为四支。溯其一支行二里,又上接三脉。这三脉水却是奇异,或者交汇一处,忽又四分五裂,偶因石屿而分,终至长泊而合。开合并析,不唯谷涧,亦从崖上,或穿洞中。这水与峰岩纠缠不清,难辨脉络,不知始终,渐成迷途。若无地图指引,断不知何去何从。
二人走了半日,眼前谷地宽阔,有一片大大的水泊,上面一道瀑布,挂在锯齿般的崖壁上,绵延百余米。下方卧着一头石牛,被瀑布击打的清脆响亮,背上写着“宋词瀑”三个字。二人不知何解,遂从右边逐次看起。
第一面瀑布略宽,却被分成丝丝缕缕,如锦瑟的琴弦,弦上若有黄莺语;几株山花野草,点缀着瀑布的缎面;有一丛花草划开瀑布的裙裾,在阳光下镂金错彩,飘摇翻动,似裙下隐露瑰丽。
这面瀑布的外缘又分出一道纤细的小瀑,尖亮如琵琶女的浅唱,说不尽的幽怨娇恨,惹人爱怜,只见她从崖上折了一折,轻轻地放下来,偶被风弹,或因蜻惹,便洒出玉珠如明眸,顾盼生辉,眼波才动被人猜;瀑布的中间有一道毛茸茸的青苔,青苔绒面滴下一串亮晶晶的水珠,精妙之姿不可尽言。
再向左观看,往左隔了一道岩石,一束细瀑直贯而下,身姿高挑,柔柔弱弱,娉娉婷婷,若难禁人们的注视,步态怯怯,被风揽腰,遂现弧形身段。恰壁间有一株梅花,小瀑倚扶而下,似把青梅嗅。
劫侠看得痴迷,竟缓缓往瀑布上依偎,哪里依得住?身体撞在石壁上。原来这几道柔瀑,皆由曝书客修饰而成,正合宋人的婉约词意。曝书客凭着对词格、词意异乎寻常的理解和卓绝的内心功法,因地制宜,作成这些柔瀑,如风姿绰约的仙女。功力浅或心力弱者,往往难以自持,醉迷不醒,怎能再往里走?劫侠虽功力深厚,拳法刚健,却在风月情色上定力不足,逊于钱侠,故入迷觉。
钱侠见劫侠异常,忙一把拽起,还道是受伤过重,说:“我背师兄往前走。”劫侠被瀑布当头浇湿,又在石壁上撞了一下,顿时清醒过来。正要说话,突然,一只白鹤凌空而降,从瀑布上摘下一道水线,衔着如长剑一般,往二人斜劈下来。那水线被内力贯注,并不散落,亦无柔曲,与真剑无异。水剑未至,寒气已经袭来,劫侠急缩身,头发已被削去一缕;那水剑顺势上挑,直追跃起的钱侠,眼看就要削中,慌乱之中,劫侠猛发一掌,向水剑击去。
掌力一发出,劫侠就后悔了:力推一掌,岂不是让水剑更快吗?从来攻击,只对人而不对兵刃,无奈白鹤太远,掌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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