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先生本人被一支毒箭射穿胸膛,他低头看着胸口迅速扩大的乌黑和溃烂,眼中充满不甘、恐惧和对算计一生的自嘲。
他张了张嘴,却只涌出大口大口的黑色血液,旋即扑倒在地,气绝身亡。
此刻,随着刮起的寒风,毒雾开始弥漫。
那并非寻常的硝烟或尘土,而是一种诡异的、带着淡淡甜腥气的灰绿色烟瘴。
它从那些爆裂的毒箭落点升腾而起,又被凛冽的寒风裹挟着,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,翻滚着、扩散着,迅速笼罩向铁壁关的每一个角落。
这毒雾的恐怖,立刻显现出来。
一名蛮族士兵惊恐地看着毒雾漫过他的脚踝,他穿着皮靴,本以为无事,但那毒素竟似能腐蚀皮革,一股钻心麻痒和剧痛瞬间传来。
他低头看去,只见皮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、软化,紧接着是他的脚掌,血肉如同被无形之手剥离,迅速溃烂流脓,露出森森白骨。
他发出凄厉不似人声的嚎叫,疯狂地拍打着腿部,试图驱散那附骨之疽般的毒雾,却只是让双手也沾染上毒素,溃烂加速蔓延。
不过十数息功夫,他便在极度痛苦中倒地,浑身抽搐,化作一具还在不断糜烂的恐怖尸骸。
更有甚者,仅仅是吸入了一口那带着甜腥的气味,便立刻感到喉咙如同被烈火灼烧,肺部像被无数细针穿刺。
他们双手扼住自己的脖颈,脸色由红转紫,眼球暴突,大口大口地咳出带着内脏碎片的黑血,最终窒息而亡,死状极其可怖。
毒雾所过之处,无论是悍勇蛮族战士,还是残存惊恐的铁壁关守军,皆如同被收割的麦草,成片成片地倒下。
关内原本震天的喊杀声、兵刃碰撞声,迅速被更加凄厉、绝望的惨嚎和濒死的呻吟所取代,仿佛在瞬间化作成人间凄惨的鬼蜮。
铁壁关西侧关墙之上,周擎天、赵谦以及数千乌山关将士,早已服用过特制解药。
他们屏息凝神,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关内这如同炼狱般的场景。
尽管早有心理准备,尽管知道这是对付敌人、保存自己的必要手段,但当亲眼看到那毒雾肆虐、生命如同草芥般凋零的恐怖景象时…
周擎天这位身经百战、见惯尸山血海的老将,依旧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,握着刀柄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。
他不是没杀过人,战场上刀来枪往,白刃见红,那是堂堂正正的厮杀。
可眼下这般……近乎于屠戮的景象,让他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。
赵谦更是如此,他虽是文人参军,智计百出,但也未曾设想这毒药竟猛烈至斯。
他看着那些蛮兵在毒雾中痛苦挣扎、血肉消融的惨状,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哀嚎,只觉得头皮发麻,脊背发凉。
他下意识地看向身旁依旧平静矗立、眼神冰冷地注视着下方惨状的方云逸,心中涌起的不仅是庆幸,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惧。
这位方家继承人,对敌人之狠,手段之酷烈,心思之缜密,简直超乎想象。
“对敌人仁慈,就是对自己残忍……”
赵谦在心中默念着这句话,试图来说服自己,但那股源自本能的不寒而栗,却久久无法散去。
他明白,经此一役,方云逸这个“毒士”之名,恐怕将会传遍北境,其威慑力,甚至远超其武道修为。
不仅仅是两位主将,关墙上的数千乌山关将士,此刻也同样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抑。
他们紧紧握着手中的弓弩,背囊中的毒箭已然射空。看着下方那些在毒雾中哀嚎、融化、变成一具具恐怖尸体的敌人,许多老兵的手心都在冒汗,喉咙发干。
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识到,原来战争还可以这样打。不需要短兵相接的搏命,不需要震天的战鼓,仅仅是一阵箭雨,一片毒雾,就能让数倍于己的强敌土崩瓦解,陷入绝境。
这种颠覆认知的作战方式,带来的不是胜利的狂喜,而是一种沉甸甸的、混合着恐惧与庆幸的复杂情绪。
他们看向前方那道瘦削挺拔银甲身影,目光中充满敬畏,甚至是带起一种恐惧。
战场中央,兀术鲁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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