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。
烟雾缭绕,程千帆手指间夹着烟卷,来回踱步。
该来的,还是来了。
尽管对于日本人接管法租界早有准备,但是,当这一刻终于要来的时候,程千帆还是难免心情焦躁。
不是心情低落,也并非斗志受挫。
纯粹就是心情焦躁。
程千帆知道,最艰苦、最残酷的斗争环境即将来临。
他坐回到座椅上,在纸张上写写画画,笔画勾勒间,对于日军接管法租界后的应变处置方案,在脑海中逐渐清晰、成形。
将纸张撕下,在炭盆里烧掉,最后用木棒将灰烬搅碎。
程千帆这才将书房的门锁上,自去将早就放好水的浴缸里泡着,整个人的身体、灵魂、思想放空,他要做好应对此后最复杂最残酷的斗争形势的准备了。
……
翌日。
下午。
薛华立路二十二号。
“浩子,你挑选十个弟兄,混在其他人中,总计三十人的名单交给我。”程千帆说道,“这些人会入职即将改名的特警处。”
“帆哥,其他二十人怎么分配?”李浩问道。
“你看着办。”程千帆说道,“具体你来掌握。”
“我准备拿出十五个名额卖出去。”李浩想了想说道。
程千帆便看向李浩。
“帆哥,这么好的机会,你不卖名额敛财的话,这说不过去啊。”李浩笑了说道。
“你个小子,这次终于聪明一回了。”程千帆笑骂道。
“我本来就不笨。”李浩说道。
“四十个名额,十个我们的弟兄,挑选那些让他们平时表现出的表面上亲日,最起码没有反日倾向的弟兄,另外,允许你卖出去二十个名额。”程千帆说道,“还有十个名额,你交给鲁玖番,他知道该如何处理。”
“明白了。”
……
李浩出去没多久,老黄就拎着药箱上来给‘小陈总’按摩了。
“‘飞鱼’见了‘算盘’。”老黄说道,“‘算盘’并不知道佐上梅津住要提名他的事情,敌人并没有和‘算盘’通气。”
“这说明佐上梅津住可能确实是只是耍了个手段,目的是为了推荐横山秋马,而并非是故意针对你做些什么的。”老黄说道。
“也不一定。”程千帆说道,“以日本人的脾性,‘算盘’的个人意见他们并不尊重,也可能佐上梅津住把事情定下来后,直接通知一声即可。”
“所以,你还是觉得佐上那家伙在对你不利?”老黄一边帮程千帆捏肩,一边问道。
“直觉告诉我,佐上梅津住对我的友好是假装的。”程千帆说道,“佐上这个人此前和千北原司走得很近。”
“此外,无论是内藤小翼还是菊部宽夫都和佐上梅津住颇有些来往。”程千帆说道。
“所以你怀疑佐上梅津住对你的态度,实际上是受到了这些人的影响。”老黄帮程千帆活动颈椎,说道。
“不排除这种可能性。”程千帆说道,“不管怎么说,横山秋马这个人必须引起高度警惕。”
他对老黄说道,“横山秋马在宪兵队沪西分队分队长任上一直就表现出非常强硬、阴狠的工作作风,无论是我们还是军统都在他手里吃过不少亏。”
……
“确实要加倍小心。”老黄说道,他的表情是严肃的,“法租界这个最后的据点也不安全了。”
“不是不安全了。”程千帆说道,“我的猜测是,法租界被日方接管后,其斗争形势的严峻和残酷程度,还要在华界之上。”
他趴在沙发上,享受着老黄的捶打,说道,“公共租界沦陷后,抗日力量便只能在法租界隐蔽,敌人深知这一点,所以可以预料的是,以敌人的残酷,他们不把法租界反复搜捕调查、乃至是挖地三尺扫荡几番是不会罢休的。”
“我建议开支部紧急会议。”老黄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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