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宫廷纸鸢库的出库凭证副本。
墨迹斑驳,但右下角赫然印着半个模糊指印。
“领取人签名为‘裴府采办’,可这指印……”崔允顿了顿,“不属于任何登记在册的匠人或仆役。”
沈观接过,指尖轻抚印痕,心中已有计较。
回到大理寺书房,烛火摇曳。
他取出老秦私下提供的匠局备案册——那是飞鸢匠人们按例留存的手印档案。
一页页比对,直至指尖停在一枚粗粝刚硬的印记上。
魏铁山。
禁军羽林卫校尉,裴仲昆贴身护卫,三日前调任京畿巡防营。
此人掌力惊人,擅使重兵,却曾在匠局短暂服役,负责守卫风筝贡品装箱。
一个武夫,为何要领一只装饰用的军鸢?
又为何用自己指纹留下破绽?
除非……那不是他本意。
沈观提笔蘸墨,在卷宗边缘写下一行小字:“风筝未说谎,说谎的是握线的人。”
窗外忽地雷鸣炸响,倾盆大雨自天而降。
闪电划破长空,刹那照亮案头那只拼接完整的纸鸢模型——四翼齐整,骨架分明,唯独没有头颅。
仿佛预示着这场棋局,才刚刚开始升空。
而在风雨深处,一道黑影悄然掠过大理寺档案库外墙,手中令牌泛着冷铁光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