间煞有其事地放了几枪,一头钻了进去;躲在墙边的王莽拉掉手榴弹的引线,并排放在一起,破窗而出。两声巨响之后,迸裂的弹片撞击在了一起,产生了炙热的火花,引爆了洁白的粉尘,撕碎了穿越朦胧的日军特战军人。
王莽奔至会合的地点,景腾已在废墟的尸体旁捡来两支步枪和几颗手榴弹;他接过一支,蹲下不动声色地观察,确定没有敌人跟随,两人消失在了断壁颓垣。
越来越焦灼的战事冰释了中国各军阀之间的前嫌——在中华民族生死攸关的时刻,粤军、桂军、川军……纷纷赶来增援死伤惨重的中央军。
口径达305毫米、代号“特二十四榴”的重炮射程可达一万多米,威力巨大。十月下旬,日军为攻克大场,将中国军队的战线劈成两段、己方的军队合为一处,用上了这件秘密武器,和二十四门150毫米榴弹炮一起;一时间,大场在颤动,淞沪在颤动,地裂山崩般!
杨绎率领的宪兵,从罗店一路打到了大场;斩杀了几百名日本士兵的同时,王敢和另外四名宪兵也献出了年轻的生命,和在这场力量悬殊的战争中勇敢站出来的同胞一样。
被炮弹蹂躏得千疮百孔的房屋有些支撑不住,颠踬于地;有些竖立着几垛高墙,苦苦地苟延残喘。掀落在地上的屋顶化作了灰烬,只剩桁条和檩托欲哭无泪地燃烧;瘫软于街道的砖石瓦砾伸出无力的双手欲拉扯战车,减缓日本士兵行进的速度,坚硬的履带却轻易地将它们碾压粉碎。幸免于难的房子,此刻又承受着新一波的灾祸——在大部队伤亡殆尽后残留的国军士兵,抱定杀身成仁的气节,埋伏在这些相对坚固的高层建筑中伺机消灭敌人,与敌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;日本士兵在堡垒一样的战车的掩护下步步为营的前进,减少了自身的伤亡,又能轻易地铲除守军——发现对己方造成伤害大的火力点,战车的炮手会毫不留情地发射炮弹攻击。为了摧毁战车,国军士兵在身上绑上炸药包或十几、二十枚手榴弹形成“肉弹”冲击,以血肉之躯阻挡侵略者的钢铁猛兽。
四行仓库建于1931年,是大陆、金城、盐业、中南四家银行共同出资建造的六层钢筋混凝土建筑。几次冲击四行仓库败下阵来,青柳联队藏器待时地占领了四行仓库西侧的一幢四层建筑,架起一门平射炮猛轰四行仓库。四行仓库的混凝土墙厚达三十公分,暂时抵挡了密集的炮火。
景腾和王莽躺在硝烟弥漫的废墟里,松弛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。布满全身的灰尘使他们变成了土灰色,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。
景腾听着爆炸的震撼之音,想着接下来该做什么。活着,像赌博;赌桌上,没有谁是永远的赢家。让王莽跟来似乎不负责任;让杨绎等人留下来、没有按照上峰的命令回金陵,是对还是错?他们是怎么想的呢,会不会在心里责怪自己的一意孤行?不知杨绎他们怎么样了?眼下,是带王莽撤离,还是加入四行孤军的序列?王莽抚摸着红砖上的细沙,感受它的流动。刚和旅长单独相处时他有些拘束,随着时间的推移,了解了旅长的性格之后,他知道旅长并不在意繁文缛节,只要能酣嬉淋漓地杀敌报国,他可不管你用什么法子;跟旅长一起作战,美哉,快哉!
夜色苍茫,景腾醒来。日军的炮火仍在继续,像醉酒酣睡的魔鬼的齁声。
“旅长,怎样杀进去?”王莽小声地问。
“先上楼顶,从楼顶往下打;解决掉二楼的炮,再想办法撤进四行仓库。”景腾回答比自己急切杀敌的王莽,不再有带他绕开四行仓库的打算。
四层建筑物的外表凹凸不平,有许多战燹遗留的弹坑;景腾和王莽将步枪背在身上,借助弹坑从墙壁攀到了楼顶。大摇大摆地融入日本军队前,他们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。
这是一幢原本为工厂的建筑,会战打响前,老板将机器转移去了大西南, 留下了这个空壳厂房;宽阔的四楼,只有几根钢筋水泥柱静静地支撑楼的重量,诠释“老骥伏枥,志在千里”的担当。六个日本士兵挥舞大锤砸向錾子,镌镵墙壁的水泥;待青砖露出,再用大锤猛夯。打通这面墙,他们就将布置火力对抗四行守军。忙碌的他们对景腾和王莽的走近并不在意,因为一样的服装,因为楼下有人;他们不会想到,这两位是从楼顶下来的。
王莽摸出匕首,倏地插入一名士兵的后脑;士兵痛苦不堪地摸着头,僵殕。余下的几个诧异地抬起头,又被王莽接连划开了两个喉咙。景腾抓住一个士兵的脖子,猛撞墙面;士兵刚抓住景腾的手试图扳开,脑浆已迸出。手持錾子的士兵嚎叫着扑向景腾,被他一脚踹在了胸口;临死前,他听到了自己的肋骨断裂插进心脏的声音。王莽一刀刺进了挥舞大锤的士兵的心脏,并做了九十度的旋转;士兵龇牙咧嘴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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