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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左右扫了眼 —— 左边的老人捧着本 1982 年版的《三国演义》,封面都卷了边,老花镜滑在鼻尖,翻页时手指习惯性地沾了点唾沫;
右边的姑娘扎着马尾,穿件洗得发白的校服,笔尖在笔记本上 “沙沙” 写着,时不时咬着笔杆皱眉,本子上记的全是英语单词。
没人注意他,这让他松了口气。
他像只警惕的鼹鼠,指尖飞快地摸向腰间
—— 先掏出塞在腰带里的现金,两沓十元纸币用白色橡皮筋捆着,展开时 “哗啦” 响,
他赶紧用手掌按住,动作轻得像怕吵醒笑笑。
指尖沾着汗,蹭在崭新的纸币上,留下淡淡的印子,他还特意把有印子的一面朝里折,怕被人看见。
他低着头,嘴唇无声地数着:
“一、二…… 二十…… 五十……”
数到两百张时,手指顿了顿 —— 正好两千元,一分不少。
心脏还在 “咚咚” 跳,像要撞破肋骨,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在安静的角落里显得格外响。
又摸出贴身口袋里的存折,塑料封皮泛着冷光,边缘被他昨晚反复摩挲得有些毛糙。他凑到窗边,借着自然光再看一遍
—— 账号、户名、金额,一个字都没看错,印刷的黑体字像颗定心丸,却也让他更紧张:这笔钱是笑笑的奶粉钱、幼儿园学费、将来的小学学费,是他们父女俩在这世上安身立命的生路。
怎么藏?
现金不能全带身上,太危险;存折更不能丢。
他的目光落在笑笑手边的旧帆布水壶上 ——
那是苏晚晴 1995 年给孩子买的,当时在国营百货大楼花了三块八,带子磨得发白,壶身印着 “小熊维尼” 的图案,维尼的耳朵因为洗了太多次,已经褪成了浅黄,露出里面的米白色帆布底色。
这是笑笑的宝贝,走到哪带到哪,连睡觉都要放在枕头边,没人会怀疑这个旧水壶里藏着东西。
正好瞥见脚边有个别人包书剩下的牛皮纸袋,皱巴巴的,还沾着点青黑色的书墨,边角撕了个小口。
他赶紧捡起来,拍了拍上面的灰,把一千五百元现金叠得方方正正 —— 先对折,再折成三厘米宽的长条,最后卷成小卷,确保不会漏出来;
又把纸袋折成比水壶夹层小一圈的方块,塞进水壶后面的暗袋里 ——
这个暗袋是他昨晚用家里的旧棉线缝的,针脚细密,藏在水壶带子的连接处,外面用水壶带子勒紧,从表面看,只像水壶坠着点重量,
谁也想不到里面藏着相当于普通工人一个半月工资的现金。
剩下的五百元现金,他分成两份:
三百元塞进衬衫内侧的口袋,那是件旧的确良衬衫,他特意在口袋里缝了层衬布,钱贴着皮肤,能感受到纸币的温度,像揣了块小暖炉,一举一动都能察觉,丢不了;
两百元藏进笑笑的小裤兜里 —— 笑笑穿的是苏晚晴织的开裆裤,裤兜有松紧带,他把钱卷成小卷,
塞到最里面,还用针线轻轻缝了道小口,就算有人搜,也未必会注意三岁孩子的口袋,更不会舍得用力掏开针线。
最后把存折重新塞进棉袄内衬的夹层 —— 这件棉袄是他下岗前厂里发的劳保服,他昨晚用粗棉线缝了个巴掌大的夹层,针脚又密又深,像道看不见的防线。
做完这一切,他才长长吁了口气,后背的汗已经把衬衫浸得发潮,贴在皮肤上凉丝丝的,却觉得踏实 —— 钱藏得妥帖,就像给笑笑加了层保护壳。
钱藏好了,该找方向了。
新华书店本身就是座宝库,他抱着笑笑,轻手轻脚在书架间穿梭。
没去碰那些封皮精致的经济书 ——《资本论》《经济学原理》,这些理论对现在的他没用,他需要的是能落地的实用信息,是能让他带着笑笑活下去、活得好的生意点子。
期刊区的杂志堆得像小山,封面蒙着层薄灰。
他抽出本 1998 年第 6 期的《大众软件》,封面印着台老式 486 电脑,屏幕上是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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