鸡腿,结果被你爹勒着干了快三十个工分的活儿才扯平!”
    想起这事,陈小雨自己先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。
    自己这弟弟从前是皮,可有了啥好吃的,也没忘了她和小妹。
    王秀梅也忍不住跟着笑:“冬河那会儿才多大?半大小子,没几个不惹祸的。”
    “你弟现在,那是顶门立户的大人了!给你寻摸了城里头的好工作,村里头谁家姑娘不眼红你?”
    她说这话时,眼里满是欣慰和自豪。
    屋里气氛瞬间轻松起来。
    陈大山其实爱喝两口,以前是家穷,有口苞谷酒那都是过年才有的福气。
    如今不一样了,儿子出息了,他心里没了那份千斤重担,自然也就不再对自己那样苛刻。
    何况儿子孝敬的是瓶装的北大仓好酒!
    他舍不得多喝,一瓶北大仓被他偷偷摸摸拿到乡里供销社换了十斤散装的高粱烧。
    瓶装酒虽好,可在他这老酒虫看来,劲儿淡了些,没散酒的烈性烧刀子过瘾。
    陈冬河看着老爹又从炕桌底下摸出那个眼熟的粗瓷酒壶,倒了一小盅散酒,眉头忍不住一皱:
    “爹,咱家现在又不差那几个酒钱,您咋还喝这散装酒?度数太高,烧胃!”
    “臭小子!管起你老子来了?”陈大山笑骂一句,美美地抿了一口,脸上皱纹都舒展开了,长长哈出一口酒气。
    “这酒……带劲!那瓶装的,淡不拉几,不是咱这口味!”
    他压低了点声音,像是说给所有人听,又像自言自语:
    “这日子啊……搁以前,那是做梦都不敢想。喝着老酒,吃着辣炒羊杂就羊汤,老地主那会儿也没咱家这舒坦日子!暖和!都托了我儿子的福气!”
    王秀梅接口道:“早就知道我儿是个有出息的!你爹以前揍你的时候,我还老拦着不让他使劲儿呢!”
    “亏得我儿子懂事孝顺,不然摊上这么个犟驴爹,早该不搭理你了!”
    陈大山嘿嘿笑着,不答话。
    陈冬河却放下了喝汤的碗,一脸认真:“娘,爹做得对!棍棒底下出孝子,古话就这么传下来的。”
    “往后我要有那不省心的皮小子,该揍也得揍!惯出来的娃娃,成不了龙!”
    这话说得斩钉截铁。
    陈大山听着,只觉得浑身舒坦,那点高粱烧仿佛从喉咙一路烧暖到了心窝里,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。
    一顿饭吃得暖意融融。
    陈冬河要去打水,被老娘强行按在炕沿上“歇着”。
    陈小雨在院里就着微弱的灯光收拾那几条大鱼,冻得手指通红。
    陈大山也挽着袖子在旁边帮忙刮鳞去内脏。
    小丫头喝了热乎的羊杂汤精神头来了,围着鱼盆和爹姐转悠。
    夜幕彻底落下的时候,五条鱼堪堪收拾完,水缸也见了底。
    陈冬河借着最后一点烛光,跟爹娘商量:“明儿我去趟刘家屯,给大姐送条鱼过去。这钢丝绳是大姐夫想办法弄来的,眼下有钱都不好买。顺便也去刘贵叔家走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