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经过抢救脱离了生命危险,但双手的皮肤出现了严重的化学性灼伤和溃烂,需要反复清创和植皮治疗。毒素的后续影响和对内脏的潜在损害,还需要长期观察。
高昂的医疗费像一座大山,压得李小武喘不过气。手术费、药费、ICU的费用单如同雪片般飞来,将他之前东拼西凑、甚至抵押了部分田地才筹来的几万块钱迅速吞噬殆尽!
他蹲在ICU外的走廊角落里,手里捏着最新的缴费通知单,上面刺眼的“欠费”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,烫得他手抖。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,一波波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志。
就在这时,裤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。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。
李小武麻木地按下接听键。
“喂?是李小武吗?”一个带着市井气息、略显油滑的男声传来,“我是老刘,‘王记干货’的老刘!你爸以前常给我供货的!听说你家出事了?唉,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!”
李小武皱了皱眉,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,只是疲惫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是这样啊,小武,”老刘的声音透着一股虚伪的同情,“我呢,也是看着你爸不容易。听说你地里……之前种的那批辣椒,虽然遭了灾,但好像还有点幸存的苗子?现在这情况,你肯定也没心思管地里了,医院开销又这么大……”
李小武的心猛地一沉,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。
“我呢,就吃点亏,”老刘话锋一转,语气带着施舍和不容拒绝,“你那点幸存的辣椒,不管长成啥样,我按……按正常收购价的三分之一……不!四分之一!一次性全收了!钱马上打给你!也算是帮你家救救急!你看怎么样?够意思吧?”
四分之一的价格?!这是赤裸裸的趁火打劫!是往伤口上撒盐!
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冲散了李小武的麻木!他握紧了手机,指节发白,正要厉声拒绝!
“哦,对了,”老刘像是突然想起什么,语气变得更加油滑,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,“我还听说……你之前是不是……想拿你爹的房契去信用社抵押来着?结果好像……手续不全,没办成?啧啧啧,年轻人,做事要三思啊!这要是传出去……对你爹的名声,还有对你……都不太好吧?”
轰——!
李小武只觉得脑子里一声炸响!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!周明远!肯定是周明远!是他把消息捅给了这个趁火打劫的奸商!这是双重的胁迫!不仅要贱卖他的辣椒,还要用他偷房契的“污点”来威胁他!
屈辱、愤怒、绝望……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!他气得浑身发抖,几乎要将手机捏碎!他想破口大骂!想砸烂一切!
但……冰冷的现实像枷锁,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。ICU里父亲沉重的呼吸声仿佛就在耳边,母亲病房里压抑的**不断传来,手里那张刺眼的“欠费”通知单如同烧红的烙铁……他需要钱!急需钱!哪怕是被侮辱的价格!哪怕是饮鸩止渴!
“……好……”一个干涩、嘶哑、仿佛不是自己发出的声音,艰难地从李小武喉咙里挤了出来。
这个字出口的瞬间,他感觉自己的脊梁骨仿佛被硬生生抽走了一截,无尽的屈辱和绝望将他彻底淹没。他靠着冰冷的墙壁,缓缓滑坐在地上,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,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。
又过了两天。霜冻和暴雨的痕迹尚未完全褪去,老河滩的辣椒田里一片惨淡。
幸存的辣椒苗在经历了多重打击后,显得格外瘦弱。叶片上残留着霜冻的伤痕和泥浆的污迹,不少植株东倒西歪,在初秋微凉的风中瑟缩着。
田埂上,几个被“王记干货”老刘派来的伙计,正懒洋洋地拿着麻袋和剪刀,有一搭没一搭地采摘着那些发育不良、颜色暗淡、个头明显偏小的青辣椒。动作粗暴,毫不珍惜。
李小武默默地站在田边,看着这一切。他脸色灰败,眼神空洞,仿佛灵魂已经抽离了躯体。四分之一的价格……贱卖……这不仅是经济上的巨大损失,更是对他所有努力和坚持的彻底否定和践踏!每一颗被粗暴摘下的青椒,都像一把钝刀,在他心头反复切割。
“武哥!”赵二虎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和不安从身后传来。他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保温饭盒,“婶子……让我给你送点吃的……她说你好几天没正经吃东西了……”赵二虎看着李小武失魂落魄的样子,再看看田里被贱卖的辣椒,脸上也充满了愤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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