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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后,她转向唐昭临和唐昭昭,语气虽然依旧平静,但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排:“昭临,你回自己房间。昭昭姑娘,你跟我来,不能总是待在客房里,后院还有一间空房,你就那里休息。”
唐昭临点了点头,对宁云栖的安排没有异议,他也确实需要立刻休息恢复体力。唐昭昭也显得十分疲惫,闻言感激地看了宁云栖一眼。
午时,德裕街上,飘荡着黄果兰那特有的、清甜悠远的香气。秋日里,总有妇人挎着竹篮,将洁白的花朵仔细串好,用湿布盖着,沿街叫卖,这香气便成了这条老街不变的风景和味道。赶场的罗老倌刚从场镇回来,布鞋上还沾着些泥星,他习惯性地深吸了一口这熟悉的香气,脚步也随之放缓,正好与提着空鱼篓、准备回家的守渡口孙伯并肩而行。
两人都是这街上的老人了,生活大多时候就像这街巷,平淡安稳,少有波澜。每日午后得闲,来这德裕茶楼叫上一壶老荫茶,摆摆龙门阵,听听新到的说书先生讲些江湖轶事,就是他们雷打不动的消遣。
他们晃晃悠悠,熟门熟路地朝着那熟悉的朱漆木门走去,准备像往常一样掀开厚重的棉布门帘。
然而,今日却有些反常。往日里这个时辰早该人声鼎沸、茶香四溢的大门,此刻却严丝合缝地紧闭着。
“怪了!”李老汉讶然止步,“孙老板的门怎的关了?”
王老头凑近细看,眉头紧锁:“从未有过之事啊,莫非出了什么变故?”
“这下可好,棋瘾刚上来……”李老汉一时没了主意。
“有了!”王老头一拍大腿,“去江湖门客栈!听说那儿如今热闹非凡,茶水点心也新奇!”
李老汉面露犹豫:“江湖门……是那家新开的?怕是挤都挤不进去吧?人家那儿可是一位难求!”
“去看看再说!总比在这儿干耗着强!”
言罢,两人不再犹豫,转身朝着镇子另一头的方向走去,心中对那一位难求的江湖门客栈,既有好奇,也存着几分能否坐下的忐忑。
与此同时,江湖门客栈内正是人声鼎沸,生意最红火的时段。跑堂的机关木鸟端着茶水点心在桌椅间灵巧穿梭,柜台后的宁云栖只休息了几个钟头,却看起来精神饱满,正一丝不苟地核对着账目,唐昭昭则坐在一旁,安静地擦拭着几只空了的茶杯,眼神却不时扫过大堂,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警惕。唐昭临在后厨忙得脚不沾地,只有饭菜的香气不断飘出。
这时,阿妤一阵风似的从外面跑了进来,脸上带着几分兴奋和一丝神秘。她径直来到柜台前,压低了声音,对宁云栖说道:“宁姐姐,你猜我刚才听到了什么?德裕茶楼,关门大吉了!”
宁云栖抬起头,手中算盘的噼啪声停了下来,眉梢微挑:“哦?这么突然?”
“可不是嘛!”阿妤凑得更近了些,“听外面人说,德裕的孙老板打算把铺子卖了,要去西安府呢!”
“西安府?”宁云栖的目光微微一动。
“是啊!”阿妤点头如捣蒜,“说是那迁都的传闻又起来了,而且这次传得有鼻子有眼的,说好些衙门都悄悄往西安那边搬了。孙老板觉得雨坪镇的生意眼看要被咱们抢光了,索性就想趁着西安府那边还没大涨价,赶紧过去投资开个新茶楼,搏一把大的!”
听到这里,宁云栖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,带着一丝自嘲,又有一丝了然。她端起手边的温水,轻轻抿了一口,心中暗道:真是世事轮回。想当初,自己不正是因为听信了那甚嚣尘上的迁都传闻,眼看西安府的地价铺租一日三涨,人心惶惶,这才将苦心经营的餐厅高价脱手,带着积蓄远走他乡,想来这偏僻的蜀州小镇寻一份难得的清净与安稳吗?没想到,如今竟有人抱着和当初自己相反的心思,一头扎进那可能再次掀起波澜的西安府。
阿妤见宁云栖只是浅笑不语,又急急补充道:“掌柜的,这可是个机会!德裕孙老板急着出手呢,我听说……醉仙楼的孙德才也盯上那铺子了,正找人探价呢!你说,咱们要不要……也考虑考虑,把德裕茶楼盘下来?”
盘下德裕茶楼?
这个念头甫一出现,便展现出极大的诱惑力。德裕茶楼的位置实在太好了,就在镇中心最繁华的德裕街,临街而立,聚拢人气,本身就是一块金字招牌。江湖门客栈虽好,却在相对僻静的巷陌深处,若能拿下德裕茶楼,等于在雨坪镇最显眼的地方插上了一面旗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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