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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笨死了!教猪都教会了!”孙秀芬在一旁急得跳脚,恶声恶气地骂着,“手那么慢!眼睛瞎了?线头又断了!这个月奖金要被你扣光了!”
一个上午下来,林晚浑身被汗水湿透,手指上多了好几道口子,腰酸背痛,耳朵里除了轰鸣声什么都听不见了。而她的产量和质量,惨不忍睹。工长板着脸过来训斥了几句,记了名字,意味着这个月的工资又要被狠狠扣掉一笔。
午饭是食堂里最便宜的、看不到油花的清汤寡水和两个硬邦邦的杂粮窝头。林晚如同嚼蜡般吞咽着,胃里因为饥饿和紧张而隐隐作痛。她看着周围那些同样麻木吞咽的女工,仿佛看到了前世那个被榨干所有青春和希望、最终倒在织机旁的自己。
不!绝不能再重蹈覆辙!
她必须尽快适应!必须在这地狱里活下来!她需要钱!哪怕是最微薄的工资!那是她未来逃离的资本!她还需要了解工厂的运作,寻找可以利用的漏洞!
下午的工作更加难熬。疲惫和饥饿让林晚的动作更加迟缓。在一次低头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梭芯时,旁边一台高速运转的织机飞梭突然“嘣”地一声断裂!断裂的金属梭尖如同离弦之箭,带着恐怖的尖啸,擦着她的头皮飞过,狠狠钉在了她身后的木柱上,深入寸许!
“啊——!!”
“出事了!!”
周围的工友发出惊恐的尖叫!
林晚僵在原地,浑身冰冷!一缕断发飘落在地。刚才那梭尖如果再偏一厘米……她不敢想下去!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!死亡的阴影,再次如此清晰地擦肩而过!
工长和赵组长闻讯赶来,看到那深深嵌入木柱的断梭,也是脸色煞白。赵组长一把将还僵着的林晚扯开,对着惊魂未定的孙秀芬吼道:“怎么搞的?!机器怎么没按时检修?!”
“我……我上午报修了……维修班说……说没空……”孙秀芬吓得脸色发白,结结巴巴地说。
工长阴沉着脸,检查了一下那台出事的织机,又看了看林晚惨白的脸和地上那缕断发,烦躁地挥挥手:“人没事就好!把这破机器停了!等维修班来!孙秀芬!带她去医务室简单看看!其他人继续干活!别耽误生产!”
一场险些致命的事故,在“人没事就好”和“别耽误生产”的冷漠中,轻飘飘地揭过了。仿佛她们这些女工的生命,还不如一台织机、一匹布值钱。
林晚被孙秀芬带到厂里简陋的医务室。厂医是个胡子拉碴、满身酒气的老头,草草检查了一下,确认没有外伤,就丢给她一小瓶碘酒和几根棉签:“没破皮,自己擦擦,吓的!回去干活吧!别装病!”
林晚握着那瓶冰凉的碘酒,站在医务室门口,看着远处轰鸣的车间,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。这血淋淋的现实,再次让她看清了这个地方的本质——吃人的魔窟!她必须逃离!不惜一切代价!
回到车间,那台差点要了她命的织机已经被拖走维修。她换到了另一台机器前。这一次,她强迫自己压下所有的恐惧和愤怒,如同最精密的机器,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工作中。手指依旧被割破,动作依旧生涩,但她不再抱怨,不再分心,只是沉默地、拼命地干着。
孙秀芬看着她突然变得拼命的样子,撇了撇嘴,没再骂她。产量虽然依旧不高,但至少没有再出大错。
下班回到宿舍,林晚累得几乎散架。但她没有立刻躺下,而是强撑着,用冷水一遍遍清洗着手上、脸上、头发里的棉絮粉尘。然后,她拿出那瓶碘酒,小心地涂抹着手上的伤口,火辣辣的刺痛让她更加清醒。
同宿舍的女工们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。那个差点丧命的意外,似乎让她们对这个沉默寡言、干活拼命的新人产生了一丝同情和认同感。
一个叫周红、看起来二十出头、性格泼辣的女工凑了过来,递给林晚半个烤红薯:“喏,吃点吧。看你晚上都没去食堂。”
林晚愣了一下,看着那半个散发着香甜热气的烤红薯,又看了看周红真诚的眼神,心中涌起一丝久违的暖意,低声说了句:“谢谢红姐。”
“客气啥!”周红摆摆手,压低声音,“今天吓坏了吧?那破机器,早就该报废了!厂里为了省钱,一直拖着不修,出事是早晚的!你运气好,躲过一劫。”
另一个年纪稍大、叫吴桂芬的女工也叹了口气:“唉,咱们这些人的命,在厂领导眼里,还不如机器上的一个零件值钱。出了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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