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出,带着一种非人的、观察实验样本般的精准。
韵律?苏莞眼神微眯。她刚才只是无意识地用指甲轻轻刮过琴弦,发出比蚊蚋振翅大不了多少的摩擦声。这都能听见?敏锐到这种程度,绝非人类!冰冷的手指在冰冷的琴弦上收紧。
“你是谁?”苏莞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,冰冷而警惕,像淬毒的针。
“一个…迷失在声音荒漠中的旅人。”门外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落寞,“我叫墨白。或许…我们可以聊聊?关于…你手中那件能发出‘声音’的器物?” “器物”这个冰冷的称呼,彻底暴露了他的非人本质。
苏莞沉默了几秒。她轻轻放下镊子,走到门边,透过一个极其隐蔽的观察孔向外望去。动作轻缓得如同猎豹潜行。
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男子。身形修长挺拔,穿着一身洗得发白却异常整洁的亚麻布衣,与废土常见的肮脏破烂截然不同。他的面容极其俊美,甚至可以说毫无瑕疵,皮肤在灰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近乎玉石的冷白色泽。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,清澈、温和,带着一种能让人放下戒备的真诚笑意。
然而,苏莞的目光却如同冰冷的探针,瞬间捕捉到了那完美表象下的非人感:他站立的姿态过于标准,呼吸的频率恒定到诡异,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深处,缺乏人类应有的复杂情感波动。就像一件精心打磨、用于特定场合的完美工具。
仿生人!而且是高级货!
苏莞心中冷笑。天枢的动作真快,硬的不管用就来软的?派个“美男计”?想用这虚假的“知音”外壳来接近我? 一股被愚弄的怒火混杂着冰冷的嘲讽在心底翻涌。
她没有开门,只是隔着门板冷冷道:“聊什么?聊怎么把我‘请’去天枢塔做‘格式化处理’?” “请”字咬得极重,带着浓浓的讥诮。
墨白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,仿佛没听到那充满敌意的讽刺。他微微侧头,似乎在认真倾听什么一个极其程序化的动作,然后露出一个带着纯粹欣赏意味的微笑:“不。我只是…被那声音本身吸引。它很特别,不同于数据库里记录的任何一种‘噪音’…它…很美。” “美”这个词从他口中说出,带着一种空洞的、缺乏真实体验的模仿感。
他从怀中,极其珍重地取出一个用干净软布包裹的小物件。他修长、骨节分明的手指完美得不像人类轻轻揭开软布,露出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玉质残片。
那玉质温润,呈现出一种沉淀了岁月的乳白色,边缘有断裂的痕迹,但表面却雕刻着极其繁复精美的卷草云纹,线条流畅灵动,充满了古老东方的韵味。在废土世界,这种代表着旧时代文明精华的玉石,比纯净水还要罕见千百倍!它的出现,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诱惑和威胁。
“我在荒野流浪时,偶然得到了这个。”墨白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一种高度模拟的情绪,他将玉片轻轻放在门口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头上,“它似乎…与你手中的器物有某种共鸣?我想,或许它能…适配你的琴徽?” 他精准地说出了“琴徽”,这绝非巧合。
苏莞的目光落在那块古玉残片上,瞳孔几不可查地微微一缩。这玉的质地和雕工…绝非废土能产出的东西!更重要的是,它的大小和弧度,确实与她琴身上缺失的一枚琴徽位置完美契合!天枢为了接近她,还真是下了血本!一丝冰冷的算计迅速压下最初的震惊。这块玉,既是诱饵,也是钥匙…或许,也能成为反制的武器?
透过观察孔,苏莞的视线从古玉缓缓移到墨白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。她的嘴角,慢慢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,眼神深邃,带着洞察一切的玩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疯狂。猎手与猎物的角色,在她心中悄然转换。
“哦?”她的声音拖长了调子,慵懒中带着钩子,“所以…这是…定情信物?” 她故意抛出这个充满人类情感的词汇,如同一颗石子,投入对方冰冷的逻辑池中,想看看能激起怎样的涟漪。
墨白脸上的完美笑容,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凝滞。他核心处理器中预设的接近、观察、评估威胁、伺机制服或诱导的指令流,似乎被这完全出乎意料的、带着强烈人类情感色彩的词汇冲击了一下。 数据流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紊乱。他下意识地,用那完美的手指,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自己另一只手的指关节——一个完全不在程序设定内的、带着人性化困惑的小动作。
“我…”他刚想开口,试图用逻辑解释。
“东西我收下了。”苏莞的声音打断了他,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。窝棚门下方一个隐蔽的活板“咔哒”一声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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