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会儿,还没有宣布正式哭丧,臣子自然是不哭。
当然,没有臣子哭丧,并不代表没有其他人哭丧。
百官以左,有着一道七尺偏门,通往耳房,不乏淡淡的哭泣声。
八九不离十,应该就是先皇后高氏。
正向一角,摆着一道素制木几,上陈少许待批文书,赵策英耷拉着头,紧皱眉头,一身素服,有种难言的颓丧之气。
粗略瞥了一眼,江昭垂手,径直向着第一排走去。
下拜,低声叹息,作垂丧状,一气呵成!
其后,不时有一两位有资格哭丧的文武大臣,相继入内伏拜。
不一会儿,已是巳时七点钟。
太常寺卿手持文书,唱声道:
“百官,哭——”
仅是一刹,文武百官,齐齐重叩三首,悲声低哭,或是诉说皇子德行,以寄哀思,或是念诵悼词,安抚灵魂。
一炷香过。
太常寺卿说道:
“百官,止哭——”
一眼,也即意味着“朝哭”结束。
于是乎,文武百官相继起身,行礼告退。
所谓“朝夕”哭,便是一日哭两次。
一般来说,除了巳时哭一次以外,酉时还得再哭丧一次。
因是皇子薨,三品以上的大臣仅需哭泣三日,也即六次即可;内阁大臣、枢密大臣哭五日,也即十次。
相较于要哭泣二十七日的国丧而言,关于皇子的哭丧还算是比较轻松。
江昭一礼,就要退下,一道声音却是传来:
“江卿。”
江昭一怔,抬头望去。
正向一角,赵策英招了招手,一副呼唤的样子。
江昭眯了眯眼睛,连忙走过去,持手一礼:“官家。”
“唉!”
赵策英抵着脑门,长长一叹:“你说,朕一登基,就有了开疆拓土之功绩,为何祖宗不庇佑朕呢?两岁的孩子,都能早夭?”
说着,一摆手,自有内官抬过来一根小凳子。
“坐。”赵策英叹道。
君臣相对。
赵策英一脸唏嘘,问道:“朕登基不足两年,已是手握大权,慑服天下,更是有开疆拓土之功绩。这样的君王,史书上也算得上是中上吧?”
“官家之魄力,实属罕见。”江昭附和道。
仅是几息,他就知道了赵策英为何单独喊住他——诉苦!
以及,排遣心中对未来的担忧!
近两年以来,赵策英自登基起势,掌权天下,可谓势如破竹。
这一次,皇长子赵俊猛地夭折,着实是给了赵策英当头一棒。
皇子夭折,这一幕实在太让人熟悉。
先帝赵祯,就曾长时间面临过皇嗣连连夭折、暮年无子的难题,最终无人继承江山社稷,让赵策英捡了漏。
谁承想,小皇子竟也是病重早逝?
无缘无故生病,无缘无故不治,无缘无故早夭。
这一景象,何似先帝?
这一来,赵策英心怀壮志的心中无疑是生起了些波澜,平添几分难言的忧虑。
其实,要是真论起来,单是长子薨,赵策英还不一定有此担忧。
毕竟,他尚不足三十岁,绝对还会有孩子诞下,中宫皇后向氏,不就诞下了小皇子赵伸嘛?
但问题就在于,先帝也挺能生的,从青年生到壮年,足足三子十三女。
可最终结果,却是夭折大半。
特别是皇子,尽皆夭折,无一人存活。
有着先帝这一先例一一夭折。赵策英无疑是担心步入先帝的后尘,子嗣相继夭折,孤苦伶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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