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呈官家,由此改革弊政,却遭到回绝。不知中堂,可还记得回绝王某的由头?”
江昭摇头,不想搭话:“不记得。”
“彼时,中堂是二品礼部尚书,以‘手中未握大权,官家根基不稳’为由,回绝了王某。”
王安石目光灼灼,愈发热切:“如今,熙丰开边,官家威望大涨,军权在握,根基已稳。中堂入阁拜相,亦是手握大权。”
“欧阳修贬官,其位尚且虚悬,若是趁此机会,上呈变法之策,官家定是择一力主变法之人入阁。”
“中堂、韩大相公、以及新入阁者,一齐便是足足三位大学士意欲变法。”
“改革弊政,则可成矣!”王安石断然道。
江昭侧目,瞥了一眼。
从王安石的分析来讲,仿若变法已成定局。
可惜
“你怎知韩大相公倾向于变法?”江昭问道。
作为弟子,他可不认为老师一定支持变法。
或者说,老师已经倾向于“保守”。
若是作为弟子的他主持新政,老师顶了天也就维持中立态度而已。
支持改革?不可能!
“嗯?”
王安石一怔,下意识的要反驳一句“韩大相公曾主持过庆历新政”。
可迟疑了几息,却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。
人的一生,政见岂会一成不变?
庆历新政,距今已有二三十年之久。
韩大相公,更是因此遭到过贬谪。
谁说有过一次变法,就会终生矢志不渝的坚持变法呢?
外人,难不成还能比弟子更了解老师?
“可若不趁着官家有志于变法,万一官家更改了心意,怕是再也变法无望。”王安石恳切道。
越是往上走,他越是知晓变法的艰难。
没有内阁大学士支撑,实在是难以实行变法之策。
如今,就算是没有大相公韩章,也有足足两位大学士支持变法。
这样的状况,足以支持变法!
江昭平静道:“王大夫,变法绝非一日之功。”
“周公制礼乐,持续十余载;李悝变法,五十余载;商鞅变法,二十余载;北魏孝文帝改革,二十余年。”
“太过着急,未必是好事。”
江昭望过去,认真道:“你也要搞清楚,究竟是臣子要变法,还是皇帝要变法?”
“这很重要!”
言罢,江昭摇头,缓步徐行。
入仕十余年,他自然也有自己的执政理念。
变法,势在必行。
但,下猛药变法,却是不可取。
变法如救治病人,是药三分毒。
要是下药合适,自然是药到病除。
可要是不小心下药过猛,救命药就成了毒药。
更重要的是,不能让变法转变为一种非黑即白的政斗。
历史上的王安石变法,保守派和变法派的焦灼关系可谓古今罕见。
究其根本,就是变法派本身就有问题。
变法不再是一种政治理念,而是一种政治立场,这也就使得变法难以长久。
一旦有保守派上位,变法政策尽数作废,根本不管是不是有效果。
政治生态,可谓被摧毁得一干二净。
若说张居正是为大明延寿,那王安石就是让大宋折寿。
其变法之策,实不可取!
王安石望着,默然良久。
半响,叹道:
“路漫漫其修远兮,吾将上下而求索!”
时光飞逝,三月十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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