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一很习惯旁人的有色眼镜,也不在意旁人的凉薄和嘲讽。
她淡然走过去,比划:“小叔,我明天还要上学,我先回房间了。”
施璟目光不移,不置可否。
薛一一走过去,蹲下收拾医药箱,眼前黑色薄底皮鞋微微挪动。
她视线顺着修长的双腿,往上。
他侧站,站得懒散,腰腹微微前挺,后腰曲线流畅。
一条血痕从背部延伸到腰侧,切割清晰的人鱼线。
左手手指捏着金色莲花烛台,里面是供奉的长明灯。
偏头,埋近,借长明灯点燃香烟。
烛火在他脸上跳跃两下,下一秒,烛台被放回供奉位。
不敬神灵,从骨子里滋生出来。
施璟目光下觑,咬着烟呼出一串白雾:“穿着,别感冒。”
薛一一看一眼蒲团上的睡衣外衫,点头,扣上医药箱,捡起外衫。
浅色的睡衣外衫沾染黄褐色的药水。
她没打算穿。
她身上长袖长裤的睡衣还算严实,不至于会感冒。
只当他不要,碍他的眼,于是收走。
薛一一手弯挂着外衫,拎着医药箱刚要离开。
施璟:“薛一一,助听器坏了?要不要拎你去换一个?”
玩味的语气,却透出压迫感。
薛一一身子一顿,疑惑回头,在施璟注视下,疑惑披上外衫。
施璟抬一下下巴:“系好。”
薛一一没有拒绝的权利,听话地系好外衫衣带。
在这个家,她看什么,听什么,做什么,都需要谨慎揣度。
薛一一是五年前,到施家的。
那年,她十三岁。
在此之前,她流浪了小半年,又在玉和福利院生活了一年多。
流浪的那小半年。
被小孩扔石头。
被流浪狗夺食。
从郁南到玉和,直到晕倒在街头,才被收进福利院。
她穿上干净的衣服和鞋子,却比流浪更糟糕。
福利院里,孩子分为三六九等。
长得漂亮且健康的孩子是最上等的。
有缺陷的孩子是最下等的,因为那样的孩子几乎永远没有被领养的运气。
而她,听力严重受损,不说话,却拥有一副漂亮皮囊。
这样的她,几乎是死局。
她是所有孩子欺压的对象,也是不怀好意的男工作人员的目标。
没有人会帮她,能救她。
她只有自己。
正是这样,她更早学会根据生存环境,适应生存规则。
所以。
在施家。
面对施老爷子和施裕,她要时时刻刻乖巧、贴心;
面对秦英,她要畏惧、不足为提;
面对施绮,她要方方面面比不了、抢不过;
面对施璟,她要讨好、唯命是从……
关于被远在北都、家世显达的施家领养,领养一个千里之外,又聋又哑,十二岁已经半大的姑娘……
出乎所有人意外。
所以,当时北都城有一个合情合理的传言:她,是施裕在外的‘风流债’。
也就是,见不得光的私生女。
但她很清楚。
她不是什么私生女。
她有爸爸,有妈妈,有妹妹。
只是他们,都死了。
她有名有姓。
姓郝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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