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,恰合时宜地领着其余几名侍女离开后花园。
亭台楼阁,独放一张古琴。
天寒微凉,仅剩两位王侯。
苏启霄负手望着湖上水面,唇角勾了勾,淡淡道:“很快要结冰了。”
高莹宸抱以一笑:“添锦,你可以不用藏了。”
苏启霄回望了她一眼,神色从容道:“本王从没藏过,只是有人知道,有人不知道罢了。”
“现在才是我熟悉的你。”
苏启霄问道:“说吧,除了被你使唤剥荔枝,另一方面是?”
“你明明比谁都清楚。”高莹宸眉宇紧蹙,神色冷艳,而后一字一顿说道——
“所谓扬州之主,不主扬州。”
苏启霄有些惊讶向来傲气十足的她竟真会说出这几字,低声安抚:“嗯,你的心忧之事,我不会看不见。”
高莹宸黯淡眸瞳低垂,愤恨道:“世人皆知本王雷厉风行,可就藩扬州的这三年里,阻碍本王掌权的绊脚石倒是只见多不见少,除掉一批再生一批。但凡扬州戴乌纱帽的,一半是原本的地方士族,剩下的则是父皇直接委任,本王自己的亲信少之又少。至于扬州最视为命脉的商路,则是由邬樾一人掌控。”
苏启霄平静听着,一切并不意外。
高莹宸直截了当问道:“添锦,如果是你,一定有办法的吧?”
苏启霄眨了眨眼,好奇道:“这么相信我能帮到你?”
“你和淳风是我唯独能信任之人,他走了以后,我只剩下你了。”高莹宸微微抬起清亮眼眸,含笑道,“而且,世人不知的那些,我皆知,你有任何人都不能及的才倾天下。”
苏启霄眸眼微恸,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见高莹宸一副倾耳细听的期待模样,他自然打算对她无所保留了。
苏启霄回到大理石桌前,修长手指轻轻把玩着被剥去外壳、如同通透珍珠的荔枝,冷笑道:“你知道吗?说来荔枝此物,纹理雅致,瓤肉晶莹,味香甘滋。可荔枝一旦离枝,摘落当日尚且新鲜,二日便失香、三日则褪色,再过上一夜很快就会腐烂溃败。”
他遂握住已有一半化作水的冰块,眸眼顷刻隐含怒意,低声道:“若无冰块保鲜,恐怕此刻还如水莹润的它,很快就成了面目可憎之物,令百姓们避之不及。”
高莹宸知晓他是认真的,便正色问道:“百姓……为何是百姓?”
苏启霄起身负手而立,解答道:“因为需冰块保鲜的荔枝在某方面和人如出一辙,其本就是不可多存之物。荔枝离枝,好似人无束缚,如若往后再失了象征刑法的冰块予以严寒,从惹人生厌到令百姓恨之入骨,用不了多久。”
苏启霄望着盘中开始融化的冰块,继而神色冷漠道:“而冰块,是富贾难求、仅有王室才配享用的罕有之物。外人能接触到的,始终只是从府内冰窖里拿小绫锤敲下来的边角料,既然冰块是掌握在你手中,就需利用好它。”
高莹宸眼眸清亮,五指收拢,问道:“添锦,如果是你,你会怎么做?”
“告诉你答案之前,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。”苏启霄反问道,“你想要的到底是治理扬州弊病,还是控制扬州百姓?”
“治理……扬州!”
“太好了,既然是治理封地,先治世族豪强。”苏启霄缓缓解释道,“文人最是易倒戈,扬州不是庞大的庙堂,地方官员上下无主心骨,你是执政藩王,他们始终得听命于你,只要恩威并施,这就好办。所以你真正要面对的、同样是扬州最大弊病——只有那些勾连成团、鱼肉百姓的地方豪强。”
苏启霄目色凌厉,语气狠切道:“杀鸡才可儆猴,既然本王来了,那就帮你拿最大的那只乌鸡开刀。”
高莹宸怔怔地望着他,倏忽间安心笑意写满双眸。
从广陵楼看他只知饮酒作乐时的担忧,到现在总算见到了苏启霄意气风发的模样,高莹宸也能放下心来。
高莹宸站在他身侧,缓缓问道:“等你回了苏地,也要做同样的事吗?”
苏启霄沉沉叹了口气,摇头道:“苏地的情况和扬州截然不同,牵扯了不少当年跟随我苏家的老功臣,到时只会难上加难。”
高莹宸不解问道:“你苏地有苏歧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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