汽车在庄园门口停下,车门打开,亚达夫走了出来。
    他戴着顶赫鲁鲁的船型帽,八个手指头上都套着纯金戒指。
    罗恩和拉坦他们在门口迎接,好歹是首席部长,这点面子总该给的。
    当然如其他地主那样,又是献花环、又是鼓掌,家里忙做一团的场景却没有。
    罗恩现在的牌面足够大,在北方邦不需要对任何人卑躬屈膝。
    亚达夫走来,他身边跟着一个青年,头上系了根红布条,手里拿着那面印有自行车的旗帜。
    他嘴里高呼,“伟大的社会党人万岁!”
    亚达夫向周围苏尔家的人合十双手致意,罗恩回礼。
    咔嚓,咔嚓,跟车来的记者立马把这一幕抓拍下来。
    “苏尔,不欢迎我吗?”他站在门口,张开双臂。
    “没有。”罗恩微笑上前,拍拍他的后背。
    在印度文化的潜规则里,这意味着相互原谅对方,且达成了盟友关系。
    亚达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来这一招,就是在向外人释放这样的信号:
    他和苏尔家依旧是盟友,关系密切,甭管外面有什么风言风语。
    这是政客的惯用伎俩,不知不觉间就让你妥协,一步又一步。
    他更胖了,肥头大耳,钢丝一样竖立的白发。
    那是张典型的印度大政客的脸,脸上时刻挂着那种非此即彼的表情。
    不过,他脸上现在的表情说明他此刻很祥和,只要你追随这张脸的主人,你也能保持祥和。
    但同样是这张脸,只要稍稍抽搐一下,表达的就是相反的意思。
    也就是说,只要它愿意,这张脸可以将另一种不同的命运变成你的命运。
    “你们家族越发兴旺了。”亚达夫看着门口的几个青年,扬起微笑。
    “他们都是我堂兄,”罗恩介绍道,“有的刚从美国留学回来。”
    “不错,我们需要更多的年轻人回国,把印度建设成一个超级强国。”
    “请进。”罗恩抬手示意亚达夫到屋里谈。
    米尔扎布尔的庄园没有瓦拉纳西老家大,不过翻新之后,现在看起来倒是更漂亮了。
    亚达夫进屋后就四下打量,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。
    “当初你们能占下这座庄园,我可是帮你们摆平了不少麻烦。”
    “是,”罗恩点头,“不过我们也已经对此有所表示了。”
    “表示?那点钱不够你的水泥厂一天赚的。”亚达夫轻笑。
    “两千万不是个小数目,首席部长先生,我们需要点时间。”
    “苏尔,你还在跟我捣鬼呢。”亚达夫直直的盯着他。
    “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?”罗恩摊手。
    “你和玛雅瓦蒂他们见过了,对吗?还有普凡查区最近新冒出来的那个政党,真以为我一点都不知道?”
    “我只是个商人,他们邀请我谈谈北方邦的经济前景,就这样。”
    亚达夫挥挥手,似乎对这种解释不屑一顾。
    “放屁!你们这个局设得不错啊。表面上安抚我,背地里却勾结其他党派,准备赶我走人。
    别忘了,你们能从政府的矿场无偿开采,且不用交一卢比的税,那是因为我点了头。
    你们刚找到我的时候,也不过是穷乡僻壤里的土财主。是我一手把你们扶植到现在这个地位的,没有我哪有你们的今天!
    湿婆神作证,你们胆敢反对我,我就让你们滚回你们的土窝子里去!我说他妈的两千万,我就要两千”
    “闭嘴!”罗恩猛地打断他。
    亚达夫吓的一顿,连嘴里的槟榔都忘了嚼。
    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年轻人,看起来也极为震惊。
    “听着,”罗恩用手指着他,“我让你进屋是出于尊重,而不是作威作福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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