凡铁!
萧真武下意识地紧咬牙关,面部肌肉几近扭曲。
他试图调动天地之力,却发现这片天地并无响应。
他试图扭曲空间,却发现这里的空间坚固得像一块顽铁,浑然一体,他那无形的意志,甚至无法在上面留下一丝划痕。
眼看那车头咆哮着,带起的风已经刮在了他的脸上。
萧真武终于破防了。
他放下了自己坚守的尊严,抬起手,大喊一声:
“停!!!”
萧真武试图让时间停止,但那半挂依旧在以不可阻挡的速度逼近。
时间,在这里似乎拥有着至高无上的、不容任何个体意志所干涉的权威。
而在不久之前,他还能够轻轻一声“停”,就将顾芳尘留在自己面前。
若非宁采庸以“天”道相救,也许此际结局已经大不相同。
然而此时此刻,他这一声“停”,却像是被吓得脑子抽风的傻子,引来了四周路人惊恐之余的呆滞目光。
萧真武,或者说始古人皇,亦或是衡常道主,第一次体会到了那些凡人蝼蚁面对天灾时的感觉——渺小,无力,以及……荒诞。
李戡的恐惧……他的恐惧,并非是对于这样一坨凡铁本身。
而是在这一刻,发现就连一坨凡铁,都可以杀死自己!
对他们这样早已习惯了生杀予的修士而言,失去力量,这原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,就是内心最大的恐惧。
因为他们的根基,他们的“道”,打从一开始,就是先有力量,再有“武胆”、“道心”。
而将力量抽离,那么一切才是真正的空中楼阁,一触即溃。
“轰——!”
半挂带着扬起的灰尘和粗糙的风,呼啸着和面目扭曲的萧真武擦肩而过。
并非他找回了力量,而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,萧真武终于被本能战胜了。
他猛地后撤了一步,一个踉跄,险些摔倒在人行道上,砰地撞上了墙壁,手掌和后脑勺,同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、属于凡俗肉体的痛感。
而那辆半挂卡车,则带着一阵狂风,贴着他原先站立的位置呼啸而过。
最终在一个刺耳的刹车声中,停在了不远处的路口。
司机惊魂未定地探出头,用一种方言咒骂了几句,便又轰鸣着离去。
倒是旁边的路人拿出手机报警了,还有几个人围上来瞅了两眼,发现萧真武并没有什么事,就又走开了。
周围的人群只是短暂地骚动了一下,便又恢复了那种麻木而匆忙的流动。
没有人敬畏他。
没有人审视他。
没有人……在意他。
萧真武缓缓地僵硬地站稳了,拍了拍身上那件与此地格格不入的古朴长袍上沾染的灰尘,继而抬起手,摸到了后脑勺渗出的血迹。
他微微颤抖地将手放下来,低头看着自己被擦破皮、渗出血丝的手掌。
那双漠然了百万年的眼眸里,第一次浮现出一种深刻的、混杂着屈辱与茫然的震动。
痛。
这是肉体的痛楚,一种低劣、原始,却又无比清晰的感觉。
在属于他自己的世界里,他的肉身早已是道与法则的聚合体,水火不侵,万劫不磨。
但在这个世界,他脆弱得就像一张纸!
他……竟然受伤了。
被一面最普通的墙壁,擦伤了。
甚至——是为了躲避一坨往日里一个念头就能撕裂的凡铁!
这些想法,如同最恶毒的诅咒,在他的识海中反复炸开,一遍又一遍,将他的认知碾得粉碎。
这种感觉,他已经有太久太久没有体会过了……
萧真武抬起头,环顾四周,面无表情,缓缓地往前走。
这是一个何等光怪陆离、何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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