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年人也不催促,双手拢在袖中好奇道:“难道府中小厮没有每日将银杏苑里的水缸挑满吗?”
陈迹笑着解释道:“不是,只是我闲着没事做而已。”
他将两只木桶倒空,放下卷起的袖子:“走吧。”
中年人走在前面引路,陈迹在后面跟着,两人似乎都变成了哑巴,一句话都不肯多说。
穿过小瀛洲,来到文胆堂前,只见陈阁老、陈礼尊、陈礼治坐在文胆堂内,陈问德站在陈礼治身后,陈家盐号大掌柜陈阅在堂下垂手而立,陈礼钦却不在其中。
陈家数人皆穿红衣官袍,宛如开堂断案。
中年人跨过文胆堂的门槛,低声道:“家主,陈迹领来了。”
陈阁老没说话,陈礼治正用手指沾着茶水涂抹眼皮,也没说话。
陈礼尊看向陈迹,沉声问道:“陈迹,前几日家主让你分担家中盐号事务,如今进展如何?可有人刁难你?”
陈礼治用袖子擦了擦眼皮上的茶水,睁开眼睛讥笑道:“大哥,偏心也不是这么偏的,今日是要唤他来兴师问罪,不是让您来嘘寒问暖的。您要问不出口,我们来问。”
陈礼尊面色沉下来,闭口不言。
陈礼治抬手指了指陈迹,陈问德开口质问道:“陈迹,听说你把盐号的账册和盐引都夺走了,可有此事?”
陈迹看了陈阅一眼,转头对陈问德谦逊道:“兄长,我是盐号的新东家,上任第一件事自然是要查清往年账目,盘点盐号库仓,何来夺走一说?”
陈问德不紧不慢:“若想审账,拿走账册即可,为何还要拿走盐引?你把盐引夺走了,我陈家盐号还如何开门做生意?这些年盐号盐斗里空空如也,叫外人看了都要笑话我陈家没有能人。”
陈迹平静道:“一张盐引想要换成盐,再从最近的汉沽以骡马、牛车运回京城,少说也得七天时间,怎么我才刚拿走盐引,陈家盐号便经营不下去了?照此说来,不管我拿不拿盐引,其实盐号里都无盐可卖才对。”
陈问德刚要反驳陈礼治百无聊赖的抬手道:“莫说这些小事了,说大事,陈阅你来说。”
堂下站着的陈阅深深吸了口气,声音低沉道:“陈迹,昨日城中已经传开,说你将我陈家盐号一半盐引卖给了私盐贩子,可有此事?”
陈迹回答道:“并无此事。”
陈阅一怔低喝一声:“胡说,昨日巡盐使在城外田庄缉捕一伙私盐贩子,并搜出十五万张盐引来,那十五万盐引便是你昨日卖给他们的。”
陈阁老骤然睁开眼睛。
陈阅继续说道:“陈迹,你可知我陈家是清贵人家,做得是在册的清白生意,怎能因为一些蝇头小利罔顾国法家规,与私盐贩子沆瀣一气?”
陈阁老淡然看向陈迹:“可有此事?”
陈迹拱手道:“回家主,绝无此事。”
陈问德不慌不忙:“有人已将你供出来了,还要狡辩?”
陈迹站直了身子反问道:“敢问那些私盐贩子何在,可带来当堂对质。”
陈问德神情寡淡道:“这些盐匪生性极恶,被人包围了也未束手就擒,巡盐使领兵缉捕中,将其尽数斩杀以儆效尤。”
陈迹又问道:“那怎能说是我卖给他们的呢?”
陈问德解释道:“他们当中一人在八大胡同喝花酒时扬言,说自己已与陈家公子陈迹搭上线,便是光明正大做私盐生意也没人敢抓,巡盐使也是因此才能发现端倪,将其一网打尽。”
陈迹嗯了一声:“谎话编得有头有尾,还挺扎实。”
陈阅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:“还不承认?”
陈迹拱手道:“没做过的事,自然是不认的。”
陈阅朗声道:“那我问你,陈家盐引如今是否还在你手中?”
陈迹平静道:“自然是在的,昨夜刚刚清点完数目。”
陈阅沉下脸来:“那便好,只需要查一查你手中是否少了十五万张盐引,自然能还你一个清白。”
此时,陈礼治看了陈礼尊一眼,忽然开口说道:“陈迹,你是我陈家人,即便一时鬼迷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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