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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:暗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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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儿子的话,让张弘没话说,举起的鳩杖也打不下去了。

    他坐在草席上,平视着跪伏着的儿子,叹道:

    “痴儿无状,你说自己是龙蛇之遗。

    没想到追思祖宗,竟只激发了你这不该有的念头。

    争龙?你也配吗?我们张家也配吗?

    想你祖宗,当年不过据有青州一地,就这,已是气运勃发。

    但又如何呢?

    光武不过遣一偏师,大业消融甚于汤雪。

    旬月之闲,祖考已面向于北,缚送入京。

    是,这是天命属汉,所以我们祖先才志气不申。

    但随后呢?

    和帝有张汉乱于乐安,安帝有张伯路叛于滨海。

    我们张家什么时候服过。

    但我算明白了,终究是‘卯金刀,坐天子,弓长之主当别都。’

    只要姓刘还是天子,我们姓张的就只能屈为人下。咱姓张的,是干不过姓刘的。

    现在那太平道的兄弟,我看也是要走此路的。但终究敌不过天数。

    所以,明白了吗?

    天命不属张,徒之奈何?”

    “孩儿明白了。”

    “明白就退下吧。还有,你出去后,使人把那个忘记放沙的打死。

    给他裹身席子,也算看在他姓张的份。”

    “诺”张求低着头,躬身正要退出庵堂。

    突然,黑暗中,张弘问了句:

    “小二还和那太平道的徐和勾勾搭搭吗?”

    “是”

    “嗯,那你下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诺”

    张求快要退出去了,想了下,又对着黑暗中的父亲,说了句:

    “儿明白大人说的,但儿听佛家一言,说

    人生皆苦,生有终身之勤,死有暴骨为忧。

    孩儿觉得,有时候,人生匆匆三十载,譬如朝露。

    但要是能做一番大事来,那死又有何妨呢。儿退下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,转身离开暗祠。

    良久,黑暗处,悠悠叹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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