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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里,没有温暖的灯火,没有生活的气息。只有冰冷的、反射着月光的厚重石砖,如同巨兽沉默的脊骨。垛口之后,每隔几步便矗立着一名哨兵,身姿如钉。他们多是来自库吉特部落的骑射手或响马,眼神锐利如草原上的鹰隼,警觉地扫视着东面那片被深沉黑暗彻底笼罩的大地。黑暗中,隐约可见远处地平线上,一片比夜色更浓、更沉重、更令人心悸的黑云,如同倒悬的墨色山脉,沉沉地压在所有人的心头。那便是腐息沼泽的方向。偶尔,那片黑云的边缘会极其微弱地蠕动一下,仿佛有活物在其中翻腾。
一个库吉特哨兵发现了沈穆一行,他没有行斯瓦迪亚式的捶胸礼,而是将右手按在腰间弯刀的刀柄上,微微躬身,刀鞘末端轻轻触地,行了一个简朴却带着草原苍凉气息的礼节。他身后的同伴们也依样行礼,动作带着骑射手的剽悍与警觉。
城墙上异常安静,只有风声呜咽着掠过垛口,带来远方黑暗深处若有若无的、如同叹息般的低鸣。士兵们呼吸都刻意放轻了,仿佛怕惊扰了那沉睡在黑暗中的恐怖存在。城墙之外,目力所及,只有一片死寂的、被月光勾勒出模糊轮廓的旷野。但所有人都知道,这片看似平静的旷野之下,潜藏着致命的威胁——那些随时可能从被污染的大地中钻出的腐殖魔像,还有那黑云深处正在酝酿的、被称为“蚀界之门”的未知恐怖。
沈穆站在垛口前,面朝那片无边的黑暗,沉默如石。夜风卷起他墨绿色衣袍的下摆,猎猎作响。他左手下意识地握紧了冰冷的石砖边缘,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。而他的右手,一直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,此刻却悄然紧握成拳,藏在宽大的袖袍之中。掌心深处,那片灰白色的耶诺古诅咒烙印,如同被投入油锅的冰块,骤然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滚烫与剧痛!那疼痛并非来自皮肉,而是直接灼烧着灵魂,顺着臂骨疯狂上窜,瞬间让他半边身体都陷入了麻痹般的僵硬!
“呃…”一声极其压抑、仿佛从齿缝间挤出的闷哼被他强行咽了回去。额角青筋猛地凸起跳动,细密的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。他猛地闭上眼,调动起全身的灰烬之力去压制那股来自异界神祇残念的恶毒侵蚀。冰冷的灰烬之力与滚烫的诅咒烙印在掌心狭小的空间里激烈碰撞、撕扯,如同两股狂暴的洪流在争夺控制权。
就在这剧痛与对抗达到顶峰的刹那——
轰!!!
毫无征兆!一道令人灵魂颤栗的巨响撕裂了死寂的夜空!那声音并非来自物理的爆炸,更像是一头沉睡了万古的恐怖巨兽在深渊最底层发出的、饱含无尽怨毒与毁灭欲望的咆哮!
腐息沼泽方向,那片沉凝如墨的黑云核心处,猛地向内塌陷、收缩!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,狠狠攥紧了那片黑暗!下一秒,一道粗大得足以贯穿天地的、粘稠如实质的黑紫色光柱,如同从地狱深处刺出的魔枪,带着撕裂一切、亵渎一切的恐怖威能,骤然爆发!
它出现的如此突兀,如此狂暴!前一瞬还是死寂的黑,下一瞬,那充斥着污秽、混乱、冰冷吞噬意志的毁灭光流,已经如同瞬移般,跨过了数十里的距离,目标直指——德赫瑞姆东城墙!光柱所过之处,空气发出被强行电离的刺耳尖啸,空间都仿佛被灼烧出扭曲的痕迹!一股令人作呕的、仿佛亿万尸体同时腐败的腥臭狂风,先一步狠狠拍击在城墙上!
“敌袭——!!!”凄厉到变形的示警声瞬间从各处城头炸响!
“裁决之眼!”沈穆猛地睁开双目!那双瞳孔在剧痛与震惊的刺激下,几乎缩成了两点燃烧的寒星!他再无法掩饰,也无需掩饰!狂暴的力量在他体内奔涌,右拳狠狠砸在冰冷的垛口上,粗粝的石粉簌簌落下!那一声嘶吼,如同受伤孤狼的绝叫,穿透了狂风的尖啸,带着撕裂喉咙般的决绝,狠狠撞向主塔楼的方向:“目标!黑云核心!最大功率!轰碎它!!!”
几乎在他吼声落下的同时,城堡区主塔顶端,那巨大冰冷的金属“眼瞳”骤然亮起!其表面缓慢流淌的幽蓝光芒瞬间变得炽烈无比,如同沸腾的熔岩!无数玄奥的符文被疯狂点亮,整个塔顶平台被映照得一片幽蓝,发出震耳欲聋、仿佛千百头巨龙同时咆哮的能量嗡鸣!庞大的魔力被疯狂抽取、压缩、聚焦!
嗡——轰!!!
一道比月光更冷冽、比星辰更璀璨的幽蓝色巨型能量光束,如同审判之神的利剑,带着净化万物的神圣气息与撕裂虚空的狂暴力量,从德赫瑞姆的胸膛——那主塔顶端——悍然喷发!它精准无比地,撕裂了浓重的夜色,迎着那道毁天灭地的黑紫色污秽光柱,正面轰击而去!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凝固。
城墙上,法提斯、雷萨里特、马尼德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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