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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 冰火对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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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舞台左前方,挨着地返音箱。

    他穿得最普通:黑色短袖、深色牛仔裤,踩了双皮质短靴,头发半扎,全身上下少有的亮色就是腰间的银色皮带扣,以及耳朵上扎堆的金属耳钉,星星点点的冷色在黑暗中闪烁,被红灯镀上一层迷幻的光晕。

    晃动的追灯,一寸一寸勾出他身形的轮廓,肩颈、细腰、长腿,握住琴颈的修长手指,手腕突出的骨峰。

    在这个红色禁区,每一处细节、每个感官体验,都被摇滚乐无限放大。

    “贝斯手长这么帅是认真的吗?好高好苏。”

    “长得像个根音战士……一看就不会弹琴。”

    “鼓手的白毛和小辫子都好酷啊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,这组是卡颜队吧,谁家好键盘手穿正装上台啊。”

    “嘁,最看不上靠脸混滚圈的……”

    渐渐地,台下的声音从最初的愤怒,转向对他们的议论,但打动还为时尚早,台下依旧是一副死寂的黑海,没有一丝光。

    没有一个人亮起手环。

    就在这一刻,低沉的贝斯生猛闯入,南乙低头,迁就过低的话筒,用最冷淡的语气沉声说出歌名。

    “《狮心》。”

    台下瞬间哗然。

    “不是吧,无序角落的那首?”

    “听着不像啊,编曲完全不一样!”

    “改成后朋了??”

    “疯了吧?比赛cover无落的歌不就等于自杀吗?还没吉他,无序角落没了吉他还能听???”

    “秦一隅听了都要发笑。”

    没等这些质疑落地,强劲的贝斯riff就压住一切。

    全场静了三秒。

    在线阵列音箱的扩音下,贝斯的低音极为明显。沉而重的低音嗡鸣推着音浪,震荡开来,联合压迫感极强的鼓、冰冷迷离的合成器,组成连击的重拳,狂暴地砸向台下,狠狠撞击每一颗心脏。

    前奏结束,合成器占据主位,贝斯暂止,南乙手扶话筒架,将麦克风拉高到自己唇边,动作迅速又漫不经心。

    紧接着,他终于抬起头,第一次将看向台下的人群,也开了口。

    屏幕里的心脏炸开,溅了满屏猩红的歌词,是南乙的手写体。

    诞生于钢筋水泥的丛林  这里用心锻造流水线商品

    不同的心  相同模具  切割出雷同造型

    右侧的严霁稍稍前倾身体,低声伴唱。

    丢掉剩余  创造悲剧  全天不间断公映。

    坐在二楼的评委赵楠眯了眯眼,盯住台上的年轻人,又一次低头确认了乐队信息。

    他的确才18岁。

    作为一个打造出许多支成熟乐队的制作人,他不是没见过好苗子,但像这么好的就太少了。

    完全是惊喜。

    如果说,秦一隅那样带有金属感的音色和极富戏剧性的表演风格像火,够疯,够玩世不恭,轻轻一点就挑起冷漠听众心底的能量,烧个彻底。

    那南乙就是冰。

    无论先前听众抱着多么极端的情绪,不论是躁动、烦闷、蔑视或愤懑,在他出现之后,都会被征服,回归欣赏live表演最本质最原始的状态——震撼地仰望。

    除此之外,什么都做不了。

    紧逼  挤压  切分  打样

    跳动着送入制造零件的工厂

    南乙的音色底色很冷,下巴微抬,面无表情。

    台下的听众仰着脸望向他。看他从小臂到手背上凸起的青筋,看他唱歌时会露出的对称又尖锐的犬齿,看他映着绚烂灯光却依旧很空的瞳孔。

    这人从骨子里透出一种不在乎,好像对什么都一样,无论是开场、是台下代表成败的手环,还是比赛本身。

    因为这种舞台魅力,很多人甚至都忽略了十分关键的一点:这首歌的节奏和律动全部被重写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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