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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.88 凯特和玛丽莎之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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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些迷雾从老画面中渗出来。

    片段的跳跃性也越来越大。

    罗兰静静看着。

    从舞鞋里精妙的小机关——重重踩踏后才会冒尖的钉子,到鲜血侵染的舞台,到惊呼与恐惧,到流言与恶意。

    这些画面随着凯特·帕塞蒂的思维飞快跳跃,比舞台上的她的脚步还要轻盈迅捷,一层层叠加覆盖。

    她带着他深入到更黑暗的后台,到流满奶油的蛋糕,脱落的舞鞋和丝质长袜。

    俏皮的脚趾和生满汗毛的手。

    凯特·帕塞蒂细声细气地笑,边逃边笑。

    在暖和的房间里,她踏着软毯,绕过岸桌和燃烧的蜡烛。

    她快要被逮住了。

    咯咯笑着,不急不慌地褪下肩膀的,却又紧了紧袖口和领子,仿佛林间鹿一样边逃边扭头用视线调侃着追逐自己的猎人。

    “来呀!菲利普!”

    菲利普·钱德森解开领扣。

    她听他急促呼息听得愉快,看他真像猎犬而并非猎人一样扑过来,看他衣衫不整,又口出荒唐之言——那些哪怕下等人都说不出来的粗陋话,此时此刻却宛如糕点上浓稠黏腻的蜜糖,在猎物和猎犬之间唇舌。

    她喜欢他追逐自己的目光,也乐得装作惊恐,然后,避而不及的被他捉了个正着。

    她扭了过来,从蜷缩,伸展,揽着。

    她从他视线里看到了进攻的旗帜,听见了号角声。

    她在海浪中漂浮。

    过不多久,又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母亲。

    她的生命渐渐停顿了。

    她的情感变得神圣。

    没有呼吸。

    安静散开的瞳孔只模模糊糊的注意着房间内高低不齐的烛火,它们烧成一团团,发红的光晕像并不炽热的火球,烘的她浑身上下暖洋洋的。

    她现在什么都闻的见了,就像佩顿小姐一样嗅觉灵敏。

    男士的汗珠子滴落在自己的脸上,额头上,是油墨味;

    他腋下散发着一头腐烂过度却格外迷人的烂洋葱味;

    他身上还有许多复杂的、令水沟里的孩子好奇的复杂气味。曾沉甸甸的压迫,现在却是天秤另一侧的秤砣,将凯特·帕塞蒂高高翘起:

    从现在开始,她也能坐上那把椅子了。

    她下巴生出了眼睛,用来看一些人。

    真正的眼睛用来看另一些人。

    她与众不同了。

    这比攀登什么技艺高峰,显然要简单太多。

    “您可真美。”

    爵士拨弄她汗津津的头发,挂在脸蛋和前额的头发。

    她回以甜蜜地笑。

    “您也像骑士一样勇猛。”

    她和他细声细气说话,等身体变冷,房间变暖才分开。

    “我可不想一个女人时常到台上露面,你瞧瞧你们都穿什么。”敦实的男人从床上爬下来,用脚趾勾了勾被扯碎的剧服又踢开,语中夹杂着不满和嫌弃。

    “我看您是挺喜欢的。”凯特·帕塞蒂曲臂支着头,斜躺在床上看他后背。

    她长高了一些,成熟了不少,丰韵十足,话也带刺:“现在又讨厌起来了?”

    “现在和以前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菲利普·钱德森搓了搓大手,几枚宝石戒指在烛火中闪闪发亮,“我可不会找个给我到处丢脸的女人。”

    他回过头看床上的女人,在那阵激昂私密的情绪和鼓点儿过后,他又重新变回了理智而精明的爵士。

    他的眼睛被下垂的眼皮挤的很小,和烛火一样晦暗不明。

    “你得做出选择了,凯特。”

    选择。

    又是选择。

    这是凯特·帕塞蒂人生中的第二个重要选择。 <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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