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”
妮娜不回答,就咯咯咯地笑。
笑了会,她又变得沉默。
罗兰已经习惯了。
这些日子,她基本都是以这样的行状面对他——有时说些下流的笑话,然后,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,自己先笑个不停;
有时又说着说着,忽然诡异地沉默下去,一言不发直到罗兰帮她擦完身体,转身离开。
她时哭时笑,像个疯人或者本身就是。
罗兰还常常听见她在迷梦中呓语,叫着‘妈妈’。
不过唯一每日都在进行的,除了‘治疗’外,就是故事。
是的,故事。
五个,十个,像时间一样不知多少的故事。
妮娜小姐,自己这位姐姐不知从哪儿得来的,那千奇百怪的故事。
她每晚都讲给他听。
在他给她清理身体的时候,或两个人在黑暗里沉默时,突然没头没尾地讲。
听得罗兰心驰神往。
“我看您今天心情不错。”他把布巾浸在桶里来回几次,拧干后搭在桶沿上。“吃的比往常都多。”
“你还真能装傻。”她声音很轻:“那是人血和人肉,你闻不到吗?”
罗兰没回答,弯着腰,把桶吃力地拎到门口。
“我吃的越多,就证明这个仪式越快要完成了。”
她自言自语。
“你现在有所察觉了,但又不知该怎么办。你恐惧,但却犹豫该不该相信一个满嘴神秘学的‘疯女人’…一丝一毫出格的举动都不敢,像一只落进鹰巢的麻雀…”她一语点破。
一开始,罗兰也偷偷藏了几次面包带给她。
“…但我吃不了别的东西,还是,你喜欢收拾我的呕吐物?”她沉默一阵,似乎不想继续谈这个话题,声音忽地轻快起来:“让我想想,今天给你讲个什么…唔,关于爱情的,怎么样?”
罗兰倚着木桶,抱膝托腮,在黑暗中低笑:“上次讲的就是爱情故事…道森先生冻死的时候,您至少嚎了五分钟。”
声音停顿,病床上的女人明显有些尴尬。
相处久了,两个人都露出了相当程度的本性。
“我想听龙的故事…”
罗兰尽量压抑上扬的嘴角和声调。
每到‘故事时刻’,他都格外开心。
自己的姐姐,妮娜·柯林斯,就像一口永不枯竭的书泉。
他喜欢听她讲那些奇妙梦幻的,反而不乐意听那些‘现实’的,无聊沉闷的,描述人和人的。
因为市面上,凡涉及‘怪物’的故事都被禁止了——尤其是关于妖精、独角兽、血鬼或精灵之流。
它们通通都被禁止在公共场合售卖、传播。
偶尔罗兰大着胆子,听点边角,也多是‘妖精会在夜里,从窗子爬进来,吃掉你的心肝’,‘角马会刺穿你的肚皮’之类可怖吓人的短篇——无聊,实在无聊。
可在妮娜小姐的故事里,这些神奇的生物,魔幻的建筑,藏匿在现实世界下的另一个梦幻之地…
都活了过来。
他们能动。
就仿佛真存在过一样。
无论是藏于云层之中的城市,能使植物生长的憨脸大猫,还是漂亮的、骑着扫帚的姑娘,野神灵洗澡的大浴楼;
或者身强体壮,在风中挥舞弯刀,却会因悲伤心碎而死的精灵;
只靠一根木棍,就能把一头熊缩小到烟壶大小的咒语…
在妮娜·柯林斯小姐口中,罗兰仿佛能‘看’见了。
那是无数个精彩而美妙的世界。
对比经历过的现实…
他也更愿意相信,那些梦幻世界中的梦幻生物,并不会像雅姆口中的故事那么可怖骇人。
罗兰不禁好奇,自己这位十几年素未谋面的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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