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烨广德元年九月廿三,天朗气清。
帝都门口,早早的聚集了许多人。年轻的新帝在收到捷报支出便已昭告天下,封靖王世子慕容巍镇北侯,麾下将士皆有封赏,殉国者免其家赋税三年。于是无论家中是否有人从军,紫阙百姓都期盼着能见到这位大烨最年轻的将领进城的那一刻。
来到这里这许多天,苏澈已不是第一次穿慕容巍留下的软甲。从第一次险些栽到地上起,一直到能行动自如,适应速度之快让她自己都有些咋舌。
或许,是风华的一些习惯,还留在这个身体里吧……
苏澈叹气。
虽然慕容离从来没有说过什么,她也从来不曾问过,但是,她知道,每一次她在尽力去学那些东西的时候,慕容离都一动不动地盯着她。或者说,是透过她的灵魂,看着风华。
而每到这种时候,她都忍不住想要叹息。
如果说只一日两日她可能毫无所觉,但是十几日下来,就算再迟钝,她也总知道这位靖王府的家将,平素与风华寸步不离的侍卫慕容离,对风华究竟存了怎样的心思。
“阿离。”苏澈收拾停当,转身问道,“这样如何?”
慕容离只是看着她,一语不发。
眼前的少年一如昔日,只是,内在的灵魂却已经换了一个……
这些天,他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自己,现在在他身边的人,早已不是昔日的风华了。可是,看着那个来自另外一个世界,而据说是叫苏澈的女孩子那般努力地去模仿风华的一举一动,甚至在有些时候不仅仅是形似,更得了风华的七八分神韵的时候……
他曾经不止一次恍惚,就好像那个人,从未离开过,甚至从未走远。
只是,这又怎么可能呢?风华之魂,是他亲手送走的,如何会有错?
“阿离。”苏澈又唤了一声,“时候不早,我们该出发了。”
愣了一下,慕容离这才回过神来,不由暗叹自己心神果然尚未修行到八风不动的地步。在这种时候就强行使用换魂之术,即使以醉仙引为凭,对自己将来的影响,仍然不可预测。
祸福难料。
而当时,已经顾不得那许多。
想到这里,慕容离抱拳,躬身:“是。”
苏澈已挺直了背脊,抬头,推门。
门外,朝霞胜火。
三千余来自帝都的兵士集结已毕。
时隔半月,这些将士,终于再一次见到他们的主帅。依旧一身银亮的软甲,依旧是清澈的瞳眸,威严中又隐含笑意的表情,只是——脸色比之前苍白了许多,显得有些病弱。
就是这样的脸色,让他们不由想起副帅慕容离所说的:世子伤重未愈。
当日离开帝都时,世子意气风发,神采飞扬的样子犹在眼前,而今只过了一个月,已是形容憔悴。
虽然面对着这许多人,却没有一个人说话。苏澈看着面前的这一张张脸孔,视线在他们脸上逐一停留,接着缓缓地扬起一个笑容:“准备出发,回京!告诉帝都的父老,我们凯旋归来了!”
朝霞映照下,她的脸色也好看许多,浑看不出刚刚出门之时的苍白,反而比离京之时风采更胜。
话音刚落,已是呼声震天。旁边早有人牵过马来,苏澈自那军士手中接过缰绳,轻轻拍了拍逐月的颈侧,翻身上了马,双腿一夹,当先踏上了归途。
骑在马上,苏澈回过头去,却看到慕容离也在转头向后看。苏澈一时好奇,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,只见一面军旗,旗面已经破了,而且被血迹、灰迹染得连原本的颜色都看不出了,但依稀可见中间一个大大的“靖”字。
苏澈放慢了速度,等慕容离赶到她身边并肩而骑,低声问道:“军旗?”
听到她的声音,慕容离才回过头来,看着她点了点头。
转头又看了一眼已经千疮百孔的旗面,苏澈不由叹息:“当时那一战,一定打得异常艰难吧……连帅旗都成了这个样子……只是那些战死的将士,虽说皇上已下旨善加抚恤并且免三年税赋,只不知道能不能真正落到他们的父母妻儿手中。”
慕容离摇头:“难说。皇上没有说这封赏和抚恤都是由哪位官员负责发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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